对于这点,清如最是清楚的,她以为对方是来问种植葡萄树的事,便点了点头,回了句,“是的。”
说完后,严先生仍然没有再开口,清如就想着这人应该是想要多了解一些,便挑着一些来讲,
“下河村的人学着种植葡萄树,到时果子可以卖到环河庄子来,或者他们想卖到城里店铺来,都是可以的,这是他们的营生,我不会去介入的。”
严先生眼里出现了一丝赞赏的神色来,“他们都在夸小娘子仁心仁义,确实让在下动容不已,还请问一句,萧娘子是如何发现这果子可以酿酒的?”
清如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全说了,“我夫君,就是萧猎户,他先前喜欢上山打猎,看到小鸟吃了这果子没事,便摘回来让我尝。”
说到这里,清如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来,“一开始,家里并没有多余的粮食让我们酿酒,所以小女子才会想到利用野果子来酿酒,没想到就这么成了。”
对于县太爷和严先生听来,是比较难以相信了一点,但既然发生了,就证明面前的人说的没有错,所以二人也没在此多加纠结。
这次严先生继续问了,“下河村那里,听说发现了枸杞树,这个事还是萧娘子给帮忙找到的,关于枸杞树,萧娘子确定吗,有没有再找大夫过去确认一下?”
这个就真没有了。
清如摇了摇头,“小女子特地去城里医馆问过郑大夫的,他教的肯定没有错,小女子能确定,下河村的山坡上就是野枸杞树。”
严先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
这个时候,换县太爷开口了,他顺了顺胡须,疑惑的问道:“萧娘子,上河村同样也是发现了枸杞树,也是你牵头的,本县令想问萧娘子一句,在你看来,丘县附近的野枸杞树多不多?”
这问话就让清如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她想不通,只能老实说了,“七八年前该是多的,只不过一场洪水过后,遗留下来的,可能少很多了。”
县太爷神情凝重,缓缓点头,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严先生这下解释了这次过来的缘由,“最近天气反常,不仅梁州是这样,外面的州县同样是遇到这个难题。
发下去的谷子,每个地方的田力又不一样,对此,县太爷多有忧虑,在得知枸杞树可以摘果子卖钱后,他是有意给百姓谋一个营生出来。”
清如恍然大悟,摘枸杞,又不是经商,不涉及人员流动问题,还可以吸引外地商人过来采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扶持政策!
就是枸杞树哪里来,这比较愁人。
清如斗胆问了一句,“为何不将全城的大夫召集起来,带人去各地寻找枸杞树呢,找到了就登记下来,哪里的就归属哪个村来管,这样不是更快?”
严先生苦笑了一下,“倘若是这么简单的事,那县太爷就不必如此费心了,只需要颁发一条命令即可,但这事其实不能声张出去的,一旦县衙发了公告出去,城里富豪家族会比县衙更早一步派人去截走所有的枸杞树。”
清如还真没发现这个问题,顿时跟着忧心了起来,“可这事情过去怎么久了,大家族早就知道了,来不及了吧。”
对于这点,严先生还是蛮有把握的,“这段时间,大家族忙着揣度县太爷的心思,再加上县衙里事情纷扰不断,大家族应该是难以抽出人手去寻找。”
说的有点含糊,不过清如一下就听明白了,县太爷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的便是县衙内部的整顿,差役中出了叛徒,那上层领导也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个时候人人自危。
而县衙里的官吏和本地的富豪家族牵扯太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确实所有大家族眼光都聚焦在县太爷这边来,枸杞树那边没能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县太爷要先本地大家族一步抢到这些枸杞树分发下去,这样才能真正惠及到百姓。
清如心里百感交集,这县太爷太刚了,直接以一人之力,对上丘县的四大家族,要是一个不好,就要被整下台了。
就因为要抢先,县太爷这个时候,连本地的医馆都不敢相信,错综复杂的关系,大夫每个月都要去大家族里把平安脉,是最容易和那些富贵人家扯上关系的。
清如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当官的,心思缜密到如此,她自叹不如。
她唯一能帮忙的就是,“县太爷,时间要快,过几天,枸杞子就要出来了,会更容易发现,这个时候,建议你派遣手下,拿着枸杞树叶枝干等,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去搜索。”
老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大夫药农靠不住,只能先这样试试。
听到清如的建议,县太爷和严先生便排除了其他方案,确定了这个方案,最后,他们问了,“枸杞的话,一般是北地的更受欢迎,野枸杞鲜少人用,这样的果子,真能卖出去?”
清如笑了笑,“可以卖出的,萧娘子十分确定,南方一带的人,十分讲究养生,他们坚信常喝枸杞茶可以预防衰老,就像我们这边的人喜欢吃姜茶一样,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民情。”
从这个问题就可以知道,这个县太爷先前一直在黄河一带活动,或许连金陵钱塘都鲜少去过。
县太爷一行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多停留,回了县衙开始部署任务了。
而清如这边的开业也顺利结束了。
她回到宅子,开始吩咐了,“明天开始,准备去京城的行李,李家动身的时候,我们立马跟上。”
夏杨不太明白,“周宁成公子这次要送四千多坛酒过去,怎么不跟着咱们的船过去呢?”
“周宁成对于京城,不及李家来的熟悉,咱们有熟人带,比较方便行事,况且,”清如迟疑了片刻,“周宁成这次去找徐良,那我们跟过去,不就会被薛家给知道了?”
夏杨一听便知道太太是不想让薛家知道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