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船舱的床铺上,清如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细细回忆起,自己和萧行之的过往。
不到一年的时间,分开的日子占了一大半,可她总有种错觉,自己和萧行之像是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一样。
所以再得知,萧老夫人有意给萧行之纳妾后,清如才会这么气愤,她觉得萧行之背叛了他们“老夫老妻”的感情。
清如起身,披了披风,推开了窗户,遥望远景,只能看到黑影幢幢,夜深人静之下,她内心终于承认了,自己非常想念萧行之。
即使知道了萧老夫人有意给他纳妾,即使知道了萧行之有意隐瞒了她种种事,她仍然是想念萧行之。
清如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有些感情一旦发出,就收不回去了,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担心的无非就是萧行之这么一个人。
翌日。
船停靠岸边,李家会在这个县城做一次补给。
李映雪过来邀请清如下船去逛逛,看到她那黑眼圈,被吓到了,“上次也没见你反应这么激烈,这是晕船了?”
夏杨和春柳一下就惊慌失措,要去给太太熬药,清如连忙笑着阻止了她们,“不必了,不是晕船,是我想开了某些事,睡不着罢了。”
李映雪皱眉,“是在想你夫君吧,你别太担心,去了京城,我必定是帮你找寻你夫君的消息。”
清如摇了摇头,“我夫君或许就在薛连芳那边,我只不过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在思考以后和我夫君该要如何相处。”
这话说的稀里糊涂,听的三人脸色巨变,李映雪最小阻止了下来,“你疯了不成,萧老夫人想要给你夫君纳妾,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挺常见的,你要是不想,和你夫君说开,他对你是真好,想必会体谅你的心。”
清如抛开纪莲这事先不谈,反问李映雪,“要是齐家的长辈给齐濬纳妾,你怎么办?”
李映雪哑然了,沉默了一段时间,苦笑道:“这都不用假设了,是一定会发生的。”
“据我所知,齐家的男子,都是纳妾的,齐濬生活在齐家,不可能不受影响。”
清如震惊,“那你还答应嫁给他,你才是疯了吧。”
“嫁给他,是我最好的选择,于感情和生意中,我选择了做生意,自然对于齐濬以后纳妾的事,我也是早早说服了我的心,有失必有得,这是我娘亲告诫我的。”
清如并不同意。
“有些事,靠自己去争取,在事情没有恶化之前,先想方设法去避开,否则你这样,岂不是就变成了听天由命。
我并不赞成你这样想,我这么郁闷,就是在想法子去避开,你倒是好,一句有失必有得就给自己不去想办法找借口来。”
李映雪眨了眨眼睛,“难不成你还真能想到让男子不去纳妾的办法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千百年来,多少女子都在想的事,怎么可能一下就解决了呢。
清如笑着摇头,“你也别高看我,只不过我确实是有在想,否则也不会这么郁闷。就是有烦恼才会敦促我去想法子。”
听得李映雪一脸大放光彩,“那你想到办法没?”
“自然是没有。”清如理直气壮的回了这么一句。
“也是,哪有这么容易。”李映雪不禁自己笑开了,“算了,先不去想,下船逛逛,买些胭脂水粉来犒赏自己才是真的。”
到的正是东城,就是张大牛开店铺的城镇,清如有心下去看看张大牛和朋友合伙开的店铺,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带着丫鬟小厮,一路走,一路买,清如每进一家店铺都要打听这里有哪家酒肆在卖琼华酒的。
“小娘子您是特意从外地过来买琼华酒的么,要我说啊,这酒当真是一绝,很多外地来的商人都想买回去屯着,就是可惜了,东家每个月就那么多坛酒,来晚了就排不上队了。”
清如没想到琼华酒在这里这么好卖,她和李映雪往酒肆的方向走去,脸上都是疑惑,“为什么东城到我那里进酒的行商不太多。”
照理来说,外地行商听了小贩的话,只会去酒肆打听琼华酒出自哪里吧。
走了几条街,就来到一家名为“茶酒坊”的店铺斜前面,清如和李映雪要被这家店的规模给镇住了。
“竟然顺着做茶叶生意?你同村的人认识的朋友,来历不简单呐。”
但凡能在一个地方做上安稳的茶叶生意,莫不是结交了富贵人家,茶叶的大头都是卖给这些人,不然单靠散卖,茶叶发霉了都卖不完的。
清如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大牛的朋友要将店铺开在东城了,“这个地方,水路,陆路四通八达,更多的人是往西域那边走的,茶叶便是首选的交易货物。”
她们几个人并没有过去打扰,清如仔细观察了一阵,张大牛主要是在柜台前算账记账,而他那个朋友,虎头虎脑的一个中年男子,则是负责和客人打交道。
那男子讲话之间带着一种江湖人行事作风的豪气,清如刚好就听到了有人过来打探琼华酒,男子说了,“就在大牛的老家,你想去找,下次随着大牛回一趟就是。
不过我可事先同你说了,这酒一个月的产量是固定的,你去了,恐怕是要一个月才能拿到货,我这边也就这么多了,想要就拿走,想等你就去大牛老家购入。”
客人一听果然是失望透顶,“一个月的时间哪里等得及了,算了,你这边有多少,先给我匀几坛过来,下次来了,再去购入罢了。”
李映雪转头问她,“这男子说的对吗,你酿酒坊一个月的酒供应不上这些行商的数量?”
清如无奈的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我目前的生意主要是在丘县,等滢水和泉林酿酒坊起了就宽裕多了。”
买过一些东西,清如一行人就上了船,这次,神奇的,她的郁闷好了,清如开始和李映雪商讨了生意经来。
“你说,我是不是要赶紧在京城准备起个酿酒坊才好,不然到时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