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失声问她，“何必做到如此，你疯了吗？”
张翠儿微微一笑，“我没疯，花媒婆摆明了就是死盯着我们小丘村出一人给嫁进冯家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摇了摇头，清如表示不解。
“那是我们村出美人胚子啊，你说可笑不可笑，就为了这个狗屁理由，我们就得被花媒婆给卖了，每次大户人家要小妾要丫鬟，她都是第一个想到我们。”
这点真的让清如无语了。
“我们村当初也就张二爷卖妻子儿女吧，也没听过其他的人了。”
张翠儿沉默了一阵，“你知道为什么我娘对村长一家这么畏惧吗，七年前，村里出了一起溺水的意外，你有没有印象？”
“这个有点印象，张萱草的一只鞋子在河岸边被人找到，萱草的娘带着人搜了七天七夜都没能找到尸身。她不死心，说是要找个十年八年，最后在村长的妻劝说下，到县衙销了户。”
销户就说明这人已经死亡了。
“对，当年萱草十四岁了，怎么可能会到河边溺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当时我十岁，哪里会想那么多。这么多年，村里的人也都没再提起过了。这跟你娘什么关系？”
翠儿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亲眼看到，是村长和张耀两人将萱草给套到麻袋里。”
清如已经震惊到没有反应了。
“我太害怕了，就赶紧跑家去，跟我娘亲说了这事，娘亲当时就带着我去找张家族长，想让人出面去找萱草，可是一出门就碰到了村长和张耀回来，我娘以为他们发现了，担惊受怕不已，那一天都不敢出门。
很快的，萱草的鞋子就出现在河道上了，我娘认为萱草已经死了，是被村长一家给害死的。
她担心村长和张耀会对我动手，见人便说，我是嫁到县城去享福的命，给小丘村添光来着。”
说到这里，张翠儿突然哭了起来，“我娘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可她念久了都信以为真了，我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嫁到县城去，真嫁了还不被婆家给任意搓揉。我没疯，我娘才是疯了！”
清如听了她哭了有一刻钟，等她将情绪宣泄完后，才开口问她，“当年萱草真的死了吗？”
张翠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更倾向于是没有，我跟你说这事。
是因为两年前，我娘说她好像有在县城的街上碰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像萱草的女人。”
“我娘追上去，不过并没有追到那人。就是那次，我娘怀疑，村长将萱草给人送去当丫鬟了，毕竟萱草当年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小美人。”
其实她娘当时说的是通房丫头，翠儿当年不懂，现在懂了自然不敢胡乱说这些话。
清如急忙问她，“这两年来，你娘还有没有见过萱草了？”
张翠儿摇了摇头，“我没听她说过了，她应该也是很想找到萱草，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还活着，这么多年怎么没回来一趟啊？”
清如翻个白眼，“明显是在躲避村长的耳目。想要她回来，除非……”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翠儿心想也是，她整理了一下发型，说了这趟来的目的，“刚刚花媒婆过来了，桂圆嫁冯家的亲事应该是定下了，到时桂圆要是想来和你借钱，你不要借她。”
“她是不会和我借钱的。”清如将前两天她特意过来还十文钱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张翠儿啧啧称奇。
张翠儿离开前说了句，“你借她也没用的，借来的钱总是要还的，桂圆的娘不会让木瓜给背上这么大的债。”
等了两天，清如并没有等来桂圆借钱，十月初十这天，福满楼的马车进了村，这次是来收这个月的一百坛酒。
当初契约上写好的，每个月的十日这天会过来取酒。
本来福满楼收酒，王婆子作为程家的管事婆子自可不必再跟，但这次，王婆子还是照常跟了过来。
给完钱后，王婆子说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我家大姑娘十分喜爱萧娘子酿的酒，有意见见萧娘子一面，地点就约在福满楼的雅座，不知萧娘子可否赏个脸。”
清如一脸为难，“程家大姑娘的要求，清如能做到的自然会尽力去做到，”话题一转，“不过，家里当家的出远门，清如又要照看家里和铺子，恐难有时间跑一趟。”
王婆子心里有点不愉，程家大姑娘，那是丘县多少人争相吹捧的主。
见一农妇，本就有降身份，偏偏这个农妇还不识相，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了下去。
清如装作没有发现，仍然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这次王婆子回去，清如也没再送什么东西了，站在门口远望车子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便隐了下去。
她慢悠悠来到顿顿的跟前，给它添了一些羊乳，轻轻抚顺狗狗后背的杂毛。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萧大哥不在，也没人和我说话，就你了，天天听我唠叨。”
她想着，“要是想见我，来一趟也没有违反封建礼教的规矩吧，还要她过去，只能说了，对方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估计见一面还是用的施舍。”
原先她还曾幻想过，利用程家大姑娘的身份和她合作以期扩大酒的销路似乎也不错，现在，这心思则是淡了。
最后还是得靠自己了。
至于她拒绝了程家大姑娘的邀约，会不会惹程家不快，导致福满楼撕毁契约，就完全不是清如考虑的重点了。
她的酒，可以说，是目前除了西域外，酿造技术最高的了，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合作对象，程家不要自然有王韩冯三家抢着要。
即使到了西域，她空间里的机器酿造方法也是优于西域酿造水平，清如根本不在担心的。
她现在按兵不动，完全是受到原料和场地的限制了，院子就这么大，一下子提供几百个酒坛，是要引人怀疑的。
因此她才会每次控制在一百个左右。
发呆之际，门敲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