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嗯。”
“我有个请求。”
“说。”
“别吃我。”
“看你表现。”
“……”
夜色中,换了新衣的天成和黑铁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搭道话。
“黑铁。”
“在,主人。”
“我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但听主人安排。”
“那你以后就叫二天吧。”
“是,主人……”
“放心,我不吃你。”
“……”
乙汜在前引路,听着身后一人一妖的对话,不禁眉眼含笑。
凝哥儿走在最后,又成了苦力,只见他看向天成的双眼里面,尽是鄙夷之色。
不知不觉,趁夜前行,月落阳升,天边泛亮。
阳光的降临,又让这片山脉恢复了生机,百鸟齐鸣,交奏起了一曲曲动人的乐章。
天成眼角微眯,感受着那柔弱的阳光,身上的凉意渐渐退去。
只见引路的乙汜忽地停下了脚步,天成探过身去,瞧见栈道变了方向,顺着山体直直向下,宽度只容一人通过。
眼前一片开阔,在目光的尽头,一座巨大的城池若隐若现,笼罩在晨雾之中。
乙汜回过身,对着天成说道:“将军,从这下去后,我们便离那阳池不远啦!若是快些,想必到午正时分,便可赶到阳池。”
“呵呵,有劳前辈引了一宿的路。”天成回道,“如此,我们不妨先在此稍事休息片刻,填饱了肚子再上路也不迟。”
“权依将军之言。”
说着,乙汜熄灭了手中的油灯,招过了凝哥儿,片刻之间,便已在一处栈道较为开阔之地,铺好了布,摆好了酒,放上了干粮。
“阿爹,你又要饮酒!”凝哥儿嘟囔了一句。
乙汜闻言眉头一皱,轻喝道:“你个臭小子懂什么!老酒御山寒,越是晨暮相交之时,这山里面寒气越重。”
“斜阳疏木上,残寒乱山中。”
天成负手而立,凝望着天边的灰白。
“好诗!”
乙汜和蛇妖异口同声地赞道。
乙汜眉毛一挑,好奇地问道:“黑铁老弟竟也懂诗?”
“略知一二!早些年,家中长辈曾带我游历过人族不少地方,浑无所学,唯独这诗词一道,于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蛇妖回道。
说话,语峰一转,接着说道:“主人此诗言简意深,余韵悠长,实是我生平仅见!依我看,可比那些所谓的人族风流才子,不知强了多少去!”
听在耳中,乐在心中,这蛇妖的这番话真是令天成相当受用。
只见他呵呵一笑,对着那蛇妖说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二天实乃我知音也,看来我与二天你相遇,实是上苍的安排,命运的所指。”
天成话音未落,那蛇妖竟然咚地一声,对着九天之上磕起了响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多谢上苍!多谢命运!我二天能遇见主人,实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二天,我的好兄弟!”天成一把扶起了蛇妖,“来来来,老大我这里有一本《幻剑录》,想与你一同分享。”
说着,把蛇妖拉到了一边,眉飞色舞地不知在讲些什么。
乙汜呆立一旁,全然没料到这蛇妖的马屁神功,竟然跟自己有的一拼。
凝哥儿咯咯一笑,俏声说道:“阿爹,你遇到对手啦~!”
“什么对手!去,吃饭,喝酒!”乙汜没好气地回道。
约莫过了一刻,天成才领着那蛇妖回到了乙汜和凝哥儿的身旁,只见天成神色飞扬,似乎遇着了什么欢乐之事。
乙汜见此,也不发问,倒是凝哥儿嘴快,出声问道:“天成,你刚跟二天说什么去了?怎么如此高兴?”
天成正在兴头之上,也不隐瞒,脱口而出:“练功。”
“还有光靠说话,就能练功的?”
“当然。”
“那你也教教我呗。”
“教不得,种类不一样!”
“你……哼!王婶果然没说错!”
天成兴头一顿,心中一团雾水,心道,这王婶平日里可都向这少年教了些什么啊?
乙汜见此呵呵一笑,说道:“犬子年幼无知,将军莫怪。小老儿于此,先敬将军三杯,以做赔罪,如何?”
“哼!臭阿爹,你这明明就是借故贪杯!”
凝儿语声微怒,一把夺过了乙汜身前的酒杯和酒壶。
接着说道:“进了守城,我要去‘醉仙楼’吃醉鹅!”
“你——”
“前辈、凝小哥,还请看在小王的面上,万勿动气。那‘醉仙楼’的醉鹅,我请凝小哥吃便是。”
未等乙汜骂出口,天成抢声而出,做了个和事佬。
说完,话音一转,对向了乙汜:“不知前辈可否携带了小子所赠的那‘至尊酒卡’?那醉仙楼可是茅台酒坊的一级分酒商哦。”
“一级分酒商?”乙汜不解地问道。
天成闻言,微微一愣,暗道一声糊涂,这一级分酒商可是最近一年他才立下的,是他前世中一丝商户的经销手段,怕是这乙汜还从未听过。
只听得他解释道:“所为一级分酒商,就是此酒楼以一定的价格,买下了茅台酒坊在此酒楼所在之城的独家买卖权!”
“原来如此,恕小老儿见识浅薄,还不知这一级分销商与至尊酒卡,有何关联?”乙汜接着问道。
天成呵呵一笑,回道:“大有关联!只要前辈带了此卡前去那醉仙楼,同样可以畅饮无限那茅台佳酿!”
“哎哟!将军怎不早说!”
乙汜蹭地一下,站立了起来。
天成见此眉毛微微一挑,亦站起了身来,对着乙汜说道:“是小子的疏忽了!如此,我们继续赶路?”
“可将军您还没……”乙汜面皮一紧。
天成摆了摆手,道:“无妨,赶路要紧。”
说着,竟然一人当先,率先下了栈道。
“老大,你等等我……”
蛇妖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哼!什么破将军,说风便是风,说雨便是雨!”
凝哥儿气鼓鼓地收拾起包袱,跟着乙汜一同下了栈道。
……
日上三竿,气温陡升。
这时,天成几人已然从高耸入云的山脉之上,下了一大半。
栈道变石道,蜿蜒曲折,而两边的树木亦愈发多了起来,蝉鸣之声,此起彼伏。
一个石亭挡在了石道中间,亭高二丈有余,八柱八角,涂着的朱漆已然十分斑驳。
亭外站了四人,虎背熊腰,背负宝刀,均斜搭着半件青衫,露出了虬扎的臂膀,且四人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别无二致!
亭内坐了一人,瘦如皮猴,一只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呲着牙咧着嘴,手里拿了把小刀,正在剔着牙齿。
天成几人缓下了脚步,乙汜身形一闪,挡在了天成的身前。
对着那石亭处的几人微微施了一礼,又再抱拳说道:“几位好汉在上,小老儿领着家眷途经贵宝地,多有讨扰,还请各位好汉多多担待。”
那亭外四人未有言语,只听得亭内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一人十颗金珠。”
“十颗金珠,你怎么不去抢?”
凝哥儿闻言一惊,脱口而出。
“对!我这就是抢!”
瘦猴一声高喝,那四名彪形大汉应声而动,铛啷一下,亮出了四把明晃晃的九环大刀!
天成足下微微一动,心道:“哟呵~!有妖气!”
“老大,动手么?”天成心中响起了蛇妖的声音。
“不急,等等。”
“是,老大。”
这时,只听得乙汜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颗一人粗细的古树之旁,猛然挥出一掌,在那树干之上留下了一个一寸之深的手掌印。
“哟~!原来是练家子!”那瘦猴阴阳怪气地说道,“兄弟们,看来今天不露两手真功夫,怕是要被人小瞧了去!”
话音未落,只见那四名彪形大汉仰天发出四声长啸,身体猛地暴涨一倍,身体之上长出了不少黑色的鬃毛,嘴巴变尖变长,露出两对三寸来长的尖牙!
“妖人?”
乙汜飞身后退,口中轻疑一声。
“错!我们乃是人妖!”
那四名彪形大汉异口同声,声如洪钟,直震得树叶乱颤不止,杂草摇摆不定。
天成闻言,心道一声:“我去!这都是取的什么名字?”
“老大,这下可以动手了么?”
“动手!”
天成心中话音未落,蛇妖已原地消失。
紧接着,便瞧见那四名彪形大汉身体猛地一颤,双目就变得空空洞洞,好似失了魂一般。
“不好!”
那亭中之人轻喝一声,顿时察觉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只见他身体原地一转,刮起了一道劲风。
嗖的一声!
似有一物射在了那道劲风之上,被弹射而回。
天成脚下虚影一凝,蛇妖去而复返。
“老大,那亭中之人不简单。”
“哦~?”
天成定睛观瞧,只见那道劲风徐徐落定,打里面走出了个身高不足六尺,毛脸雷公,尖嘴缩腮,好似一个猢狲。
“孙猴子?”
天成一声惊呼。
那猢狲轻疑一声,反问道:“你怎知本大王姓孙?”
天成:“……”
“哼!想不到我堂堂二龙沟二大王孙悟空,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一条蛇妖手里!”
那猢狲言虽如此,但神色却十分傲然。
天成心中咯噔一下,急声问道:“你真叫孙悟空?”
“本大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