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吗?”佳音奇怪地看着方辰宇,此刻的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紧张?
“佳音,我……”方辰宇抿了抿唇,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他向不远处的侍者使了个眼色。
西餐厅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不知情的人们不免一阵唏嘘。
小提琴优雅的旋律缓缓流淌……
佳音好奇地看着缓缓走近的人们,还有……那一大车的玫瑰花。
方辰宇站起来,挑出花丛中那枚闪亮的钻戒,他回过身,看着眼前茫然到吃惊的人。慢慢地,他单膝跪地,薄唇轻启,他说:“佳音,嫁给我,好吗?”
“……”突然的场面,佳音有些无措,许久,只听到随之附和的人们一遍遍地说:“嫁给他,嫁给他……”
佳音回过神,她看着方辰宇,她想拉他起来,她小声地说:“你先起来啦,这么多人。”
“……”方辰宇似乎并不在意,执意要用这样的姿态等待着她的答案。
佳音扫过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们,郁闷了,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多人的。
“你别这样,我,我……”
看着佳音支支吾吾半天,方辰宇忽然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他说:“不愿意吗?我以为你可以接受……”
方辰宇的声音低低的,这样热闹的场合,只有佳音听到了,看着他渐渐暗淡的眼眸,心不禁一怔。
是什么感觉?他失望的模样令她心疼。
“方辰宇……”
方辰宇忽然抓住佳音的小手,他低垂着眼不看她,他轻轻地说:“我算什么?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在我的心里……佳音不知道,一直以来和方辰宇的相处到底算什么,这一刻追究起来她才忽然意识到,他们之前似乎太过亲密了。
许久,她勉强地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是吗?”方辰宇轻笑,像是自嘲,过来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她,无比认真,他说:“佳音,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
“……”佳音看着方辰宇无比深情的眸子,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她在心里说:叶绍阳,他很好是不是?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
距离方辰宇的求婚又过去一个月了,佳音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只说会考虑。其实那时候,有一刻的冲动,她差一点就答应了,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总还期待着什么。
时间不着痕迹地带走了夏日里最后的温热,落叶纷飞的季节,转眼,秋已深。
记得那一年,也是同样的季节,校园里那片茂盛的小树林一样凋零,漫天飞舞的尘埃中飞舞着金黄的落叶。
那个时候……
“叶绍阳,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这地方风特别大,卷起一地尘土,灰蒙蒙的,佳音很不喜欢。她用手捂着嘴,皱起的眉头说明她现在很不耐烦。
叶绍阳放开抓着佳音的手,看了她一眼忽然负气地背过身去。
“喂!叶绍阳!”佳音依然捂着嘴,她不满地大叫。叶绍阳怎么那么讨厌,把她弄到这么个地方,现在又不理她,什么意思吗!佳音仰着头气呼呼地戳着叶绍阳的肩膀。
“……”好一会儿,叶绍阳才转过身,他眼里忽明忽暗的光亮令佳音迷糊。叶绍阳的语气不佳,像是在生气,他说:“那些信是你放进去的?”
“……”什么信?佳音一时不明白,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想呀想,“哦……”想明白了,她说:“对呀,你看到了?怎么样?有没有满意的人选?我觉得苏婷婷不错。”佳音一脸做了好事的模样,她看着叶绍阳阴沉的俊脸,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不错你个头,谁要你多事了,笨蛋!”叶绍阳看着佳音,不,是“瞪着”,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你……”佳音更生气,放下捂着嘴的手,愤愤地争辩,她说:“谁多事了?谁是笨蛋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很久没有收到情书。就是上个星期五,你自己说的!”太气人了!
“你是猪呀?”叶绍阳更凶地瞪着佳音,他说:“笨死了!”
“你才是猪呢!”佳音大声反驳,紧捏着粉拳,似乎真的怒了,她说:“叶绍阳,你干嘛老这么说我,你……唔……”
“……”
唇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是什么?佳音反应迟钝地睁着大眼看着叶绍阳近在咫尺的俊脸,此刻他闭着眼深情款款的模样,他的睫毛长长翘翘,风吹过,轻轻颤动……
“……”这个吻蜻蜓点水,持续不久,佳音却始终处于朦胧状态,似乎从与叶绍阳的唇触碰的那一刻起,她的小脑袋就自动进入了罢工状态,一片空白……
再回过神的那一刻,只看到叶绍阳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那笑意点点的眸子,他捏她的小脸,快乐地叫她:“小猪。”
那时候年少青涩,他们的感情单纯如明镜般透彻。
佳音记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一直追着叶绍阳抱怨:“叶绍阳,你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我的初吻哎,你怎么可以偷袭我,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不管,你要负责。”
这傻丫头,接吻还要什么准备!叶绍阳轻笑,他说:“好,我负责,我负责一辈子好不好?”
你说过,要对我负责一辈子的,可是现在,你又去了哪里?
黑夜、凉风,惹得人心冰冷寂寞,室内的光线太亮,以至于看不清玻璃窗外的风景……
佳音看着手机屏幕一点一点变黑……多少次了,总是忍不住按下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带着一点点的希翼,一点点的期待,可是结果总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女声机械地告诉她:对不起,您拨到的电话已关机。
是自动关机了吧?被自己打了无数次,终于打到没电了,叶绍阳真的没有再回去吗?
有人走近,带来淡淡烟草的味道,是方辰宇。他站到佳音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她看起来又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