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宇摸了摸她的小脸,他说:“不用,你累了,需要休息。”他还说:“乖,老婆,早点休息,等我回来。”
佳音看着方辰宇出门,外面依然飘着雪花,不大,方辰宇没有打伞,只是快步走向停在门口车子。佳音看到他时而颤抖的背脊,可以听到他越来越远的咳嗽声……
酒会的地点是A市最顶级的大楼,这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商业聚会,到场的大多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昔日或对手、或伙伴,今天聚到一起一客套,个个看起来都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方总。”程风挽着女伴走到方辰宇身边。
“程总。”方辰宇举起酒杯扬了扬。
“呵呵……真得感谢方总,年前的合作案让康盛收益不小,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再次与方总合作。”程风风度翩翩地一阵客套,话说完又将手里的酒先干为敬。
“程总客气了,能和康盛合作,天宇荣幸之极。咳咳……”方辰宇吞下一口威士忌,喉咙里火辣辣的难受极了。
“呵呵……方总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还是少喝点酒为好。”程风好心地“关心”了一句,他看了看周围,然后似不经意地说:“怎么没有看到方太太?”
“她有些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是吗?那可真是可惜……”程风说着暧昧地看向身边的女伴,他说:“方太太真的很贤惠。我想有这样的贤内助,方总的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方辰宇不在意地勾了勾唇。
程风挽着女伴似乎要走了,却在经过方辰宇时又忽然停了下来。他侧过头,用只有方辰宇才听得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麻烦方总转告方太太,我很期待和她一起喝咖啡……”
著名的乐师还在台上演奏着优雅的小提琴曲,人们在周围有条不紊地走动,酒会的秩序很好,不愧是上层社会的聚会,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人人都看起来那样有涵养。
可是,纵使周遭一片宁静,方辰宇此刻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感到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越来越沉,他捏着鼻梁甩了甩头,视线却开始模糊。
拿过侍者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种辛辣的感觉刺痛了他的全身,却也因此令他清醒了不少。
方辰宇忽然很离开这里,他想回家,回到佳音的身边。于是,他不管身边正在向他攀谈的人诧异的目光,也顾不得和不远处正和人攀谈的徐铭交代一声,方辰宇忽然就离开了。
对于方辰宇毫不低调又冒冒然地离席,大家只是稍稍一惊,很快又笑脸盈盈地进入了自己的话题。
唯有徐铭拿着酒杯不安地蹙起眉;唯有程风揽着美女不明意味地勾起嘴角……
方辰宇回来的时候,佳音已经睡了。房间里黑漆漆的,方辰宇没有开灯。
佳音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方辰宇回来了。大床轻轻弹动了一下,她却迟迟没有等到他抱她的怀抱。
“你回来了?”佳音坐起来,黑暗中,她看到方辰宇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她想帮他打开床头灯。
“别开灯。”方辰宇哑声阻止了她,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
“你怎么了?”佳音奇怪地挪到他的身后,她去拉他的手。感觉到方辰宇身体的僵硬,黑暗中,佳音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
佳音闻着了方辰宇身上的酒气,她说:“你……喝酒了?”
“老公……”她忽然不安地抱着他,她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回来就像打了霜似的。
感觉到背后的温度,方辰宇的背脊依然僵硬,沉默良久,他沙哑的声音忽然轻轻地说:“你还爱他,是吗?”
“……”佳音一怔。
“你忘不了他?”
“那么我算什么?”方辰宇的声音很冷,似乎还有一丝哽咽,他说:“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方辰宇……”佳音害怕了,她害怕地紧紧抱着他。她感觉到方辰宇的身体微微发烫,隐隐还有一些颤抖。
身体很不舒服,方辰宇忽然转过身,顺势把佳音压倒在身下……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
“你……别这样……”明明是夫妻间最正常的行为,此刻佳音却异常抗拒,她挣扎着,祈求着,她说:“不,不要……方辰宇,求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
不要吗?
他听着她声声的抗拒,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寒心?
呵……他笑了。
黑暗中,他笑的邪魅。笑着笑着,他失力地趴在了她的身上。
方辰宇的身体异常滚烫,佳音觉得难受,却不敢乱动。不知不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仿佛又看到了叶绍阳离开的那个夜晚……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男人都必须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述说自己的痛苦……
许久,佳音感觉到方辰宇不再动弹了,他滚烫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萦绕,他就那样趴在她的身上,她也任由他趴在她的身上。
今夜无眠,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际泛起了白肚。
佳音下意识地推了推身上的人。方辰宇被她推到了一边,手臂却还是紧紧环绕着她。
隔着内衣,佳音依然可以感觉到方辰宇的手臂异常滚烫的温度。她觉得不对劲,紧张地爬起来摸摸他,下一秒……
“方辰宇……”佳音大惊,她推着他无力的身体,呼喊着他的名字,她说:“方辰宇,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方辰宇……”
害怕,真的好害怕,即使叶绍阳离开的时候,独自坐在无尽的黑夜中,佳音也不曾如此害怕过。
这一刻,终于明白,不是她坚强,是她不够坚强。一直一直……只因为有这个男人坚实的臂弯一直保护着她,所以她才可以如此……假装坚强。
可是这一刻,这个男人却忽然倒下了。
一直一直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她的丈夫,在这个无尽的黑夜里,突然变得如此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