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
“佳音——”
同样的惊心与惶恐的声音,似乎还有突然刹车的声音。
叶绍阳焦急地跑过来,他小心地抱起佳音,他说:“佳音?佳音,你怎么呀?”
“……好疼,好疼,我的……我的肚子好疼……”佳音痛苦地皱起眉,双手紧紧捂着小腹。
叶绍阳心惊,他已经看到了她短裙下那点点腥红。
叶绍阳本能地撑起佳音的后腰,他一边给急救中心打电话,一边安慰她:“佳音,忍一忍,千万不要动……忍一忍,你不会有事的……”
白色,满目的白色。
佳音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间白色堆成的房间。
她在哪里?
她想叫谁?
她听到了谁在说话:“孕妇的胎位不正,有流产的前兆,孩子的情况恐怕……”
什么?
流产?孩子?
她的孩子!
她流产了吗?她的孩子没有了吗?
佳音惶恐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为什么摸不到?孩子,她的孩子……
白光中,佳音看到了方辰宇向她走来。
“老公!”惊喜的叫他。
可是为什么他的神情那么冷淡。
他说什么?
他说:“老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你把她摔掉的。”
“不!不是我!”佳音大叫着想要抓住方辰宇却怎么也抓不到。
“你又去见他了对不对?”方辰宇幽幽说着,佳音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听他说:“你还是忘不了他。老婆,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见他,为什么杀了我们的孩子……”
“老公……”不是这样的,佳音哭泣着,苦苦哀求。
老公,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我爱你,我爱上你了啊。
不是好像爱上你,是真的爱上你了,老公……
“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不!不,老公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把孩子摔掉的……老公?老公,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痛苦、挣扎,佳音“嚯”得睁开眼。
她茫然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依旧跳得厉害,刚才的恐惧犹在。
“佳音?”好像听到了叶绍阳的声音,他说:“你醒了?”
醒了?佳音眨了下眼。
刚才只是做梦吗?可是为什么梦醒了她还是如此不安?
佳音循着声音看过去,她看到叶绍阳焦急而憔悴的俊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依稀记得自己摔倒了……
那么,孩子,她的孩子?
她急着去摸自己的肚子,可是一动似乎全身都疼得厉害,佳音疼得皱起眉,她虚弱地口申口今。
“别动……”叶绍阳伸手按住她,他说:“乖,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
佳音动了动干涩的唇,大概真的太虚弱了,她竟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叶绍阳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他说:“别担心,孩子还在。”
孩子还在?
听说孩子没有掉,佳音显然松了口气。
叶绍阳心疼看着佳音惨白的小脸,他用棉签润了润她干燥唇,又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良久,他看着她,他说:“佳音,关于宝宝的事我现在说给你听,但是你要答应我,听了以后一定不要着急,好吗?”
她的心头一动,有一种不好预感,可是她还是虚弱地眨了眨眼,她想听叶绍阳说。
“佳音,你还记得你摔了一跤吗?”叶绍阳的声音很温柔,他的黑亮亮的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佳音的小脸。
那就像是给懵懂的孩子讲故事,他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她能够接受的词汇,他说:“现在,宝宝的胎位不正,情况也还不稳定,所以接下去至少一个月,你都必须一动不动地躺着……”
原来是这样……
佳音疲惫地闭起眼,只要宝宝没事,要她怎样都愿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佳音果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尤嘉丽小心地给她检查,护士专业地照顾她,叶绍阳每天都陪着她,连徐铭也会经常来看看她……可是一个月了,佳音却一直没有等到方辰宇。
佳音害怕了,之前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几天几夜,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她终于意识到,她每天每天巴巴望着门口的地方,原来她等得那个人一直没有来过。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来?
他们的孩子不是好好在她肚子里吗?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为了保护宝宝,为了不让宝宝再有闪失,她已经一个月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他知道的,她原来是那么好动,可是现在她真的很乖啊。
她那么乖,他为什么还不来看她?
他不要她了吗?
惶惶不安,度日如年。
终于熬过了最辛苦的一个月,尤嘉丽告诉佳音,宝宝现在很健康,她也可以适当地下床活动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方辰宇依然没有出现。
佳音再也忍不住,不管自己能否承受,她一定要问,因为她是如此想念着方辰宇、她的老公……
佳音问了徐铭,她见徐铭眼里闪过的一丝痛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是佳音还是看到了,心里的不安加剧。
徐铭定定心神正要说话,佳音却忽然打断他,似料到了他会找借口,她说:“别告诉我他还在国外谈客户,或者是跟哪个女人跑了,我不会相信的。”
佳音的眼神坚定无比,在那样的眼神下,她那身病号服就更显得黯然失色了。
似没有料到佳音会如此,徐铭愣了愣,依稀可以听到他轻轻地叹息。
良久,徐铭叫来了医生守在门口,又嘱咐佳音接下来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太难过,她还有宝宝。
佳音怔怔地点了点头,恐惧、不安却在下一秒悄悄爬满她的心头,就像那黑夜里突如其来的魔爪令人生畏。
徐铭又再次确定了佳音的神色平静,这才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录音笔交给她……
阳光很好,穿透玻璃窗照到病床上,空气里都是那暖暖阳光的味道。
“老婆……”
终于听到了方辰宇久违的声音,可是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为什么如此虚弱?明明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的人是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