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添了一杯茶水的白胜,怨恨道:“但我还是不死心,假装进去找我这位八拜之交的兄弟潘晓竹,借些钱财。”
“没想到,潘晓竹这畜生瞬间翻脸,说谁他娘跟一个乞丐是兄弟,就命人将我打骂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不用听也知道,卫济和赵爽暗自感叹。
当时,气急败坏的白胜,站在潘晓竹新开的典当铺门口,大声喊道:“潘晓竹,我要去报官,将你这个坑蒙拐骗的坏种给抓起来。”
潘晓竹一听笑了,反而把白胜叫到铺子里,嗤笑道:“报官?你难道不知道县尉府大人的儿子是我的妹夫?”
白胜一咬牙,色厉内荏道:“法不容情!”
“哈哈哈……”
潘晓竹一通大笑,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看着白胜,道:“蠢货,我这典当铺,就有我妹夫五成的分成。”
然后潘晓竹一时得意忘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白胜。
白胜听得面如死灰。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奚余庆和潘晓竹一起设计完成的。
从白胜手中低价购买东西的人,原来全都是奚余庆和潘晓竹派去的。
而最后潘凤去大街上低价收购,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了解潘凤这个恶霸脾性的白胜,反而会觉得潘凤是一时兴起,意外碰见了,就想收入囊中。
他哪能想到,潘凤是在潘晓竹的示意下去的。
所以,白胜最后连家中最宝贵的祖宅都给卖了。
说到这里,白胜朝着一边吐了头唾沫,恶狠狠道:“都怪奚余庆和潘晓竹这两个不得好死的畜生,死后绝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遭受酷刑不得超生。”
赵爽眼神古怪。
白胜看着赵爽道:“我知道公子你是怎么想的,我起初也和你一样的想法。”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我当初要是不跟着潘晓竹去赌钱,后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白胜突然垂头丧气道:“但是,就在我刚才跟两位公子讲述往事之时,我突然想明白了整个事情。”
“就算我不去赌钱,我也会落得如今这般凄惨下场的。”
卫济和赵爽若有所思。
白胜道:“两位公子想想,奚余庆那王八蛋吃了秤砣,就要谋取我家的那些宝贝,无论如何,我都是躲不掉的。”
“这一劫,在奚余庆觊觎我家家产之时,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在这邑县,谁能拿他们县尉府有什么办法?”
“就算我不受潘晓竹的挑唆,不去赌钱,他们还是会有其他办法让我倾家荡产。”
“那可是县尉府啊,随便治我个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将我抄家。”
白胜拿起茶杯,突然没有了喝水的兴致,又放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老百姓与天斗,怎么斗得过?只有束以待毙的份。”
闻听此言,卫济眼神一寒。
你一个邑县县尉尸位素餐,不为民办事就算了,竟然还通过这种肮脏手段,以权谋私,榨取别人的钱财。
简直是罪不容恕!
本来上次柳村的事就让卫济心生不悦,这次的事更加让卫济生气。
看来,这县尉府,能闯也得闯,不能闯也得闯一次了。
卫济问道:“白大哥,既然你也知道这一节,那你找我又能帮你做什么呢?”
白胜摇了摇头道:“起初我还想着公子能帮我出一出这口恶气,甚至看看能不能帮我拿回我失去的东西,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我也明白,就算公子真的有本事,帮我拿回那些家产,到时候我还是得乖乖地交出去,说不定还得搭上性命。”
“可是,明知无法抗拒,我就是不甘心啊。”
卫济和赵爽自然明白,无论是谁,遭受这样的变故,谁会心甘情愿地承受?
就像老百姓种的庄稼遭遇天灾,颗粒无收。
这能怎么办?
但是人们还是会骂,这狠心的贼老天。
白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爽道:“老哥,但说无妨,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白胜一咬牙道:“恕在下不知足,如果两位公子有能力教训一下那潘晓竹,甚至是奚余庆。”
“我将感激不尽,虽然我无以为报。”
“所以,在下就厚着脸请求两位公子了。”
说完,拉开凳子就跪了下来。
卫济急忙欲将其拉起。
白胜快速摆了摆手,道:“二位公子千万不要觉得不合适,今日有这两碗面,已经是白胜的救命之恩了。”
白胜再一拱手,就站起身来,道:“感谢二位公子,告辞!”
白胜刚转过身去,卫济急忙叫道:“等等。”
闻言站住的白胜,转身疑惑地看着卫济。
卫济走到白胜身前,小声道:“如果,我能狠狠地教训潘晓竹、奚余庆,甚至奚刚,白大哥日后作何打算?”
白胜眼睛陡然一亮,稍一沉思,便开了口。
“实不相瞒,我乃小人心态,那样的话我会大快人心。”
“之前失去的东西就让他随风而散吧,我会去其他的县,重新找份事去做,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一旦有机会,我还会开个典当铺。”
“而且,我对天发誓,我白胜永生永世不再赌钱,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卫济笑了笑道:“好,那白大哥就等好消息。”
白胜一时激动不已,就要再次下跪,卫济赶紧拦住,笑道:“白大哥,男儿膝下有黄金哎。”
白胜罕见地露出羞赧之色。
最后,卫济和赵爽看着走路轻松欢快的白胜,消失在街道。
两人互相看了看,相视而笑。
卫济确实是有些开心的,起码救了一条命。
按照白胜的情况继续下去,估计活不了几日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心都死了,身死如影随形。
人啊,就是活一口气,卫济肯帮白胜出这口恶气,那他自然而然就气顺了。
再说了,奚刚、奚余庆和潘晓竹,这等恶人,就算没有白胜之事,卫济也得好好惩罚一下,而且问心无愧。
然而,他们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阴谋地背后策划者,是卫济和赵爽之前刚见过的男人。
那潘府的师爷,申不庸!
而他也因此,现在已经和县尉府攀上关系了。
卫济走在路上,突然问赵爽道:“爽哥,咱们小时候玩耍,说骗人的人会怎样?”
赵爽闻弦歌而知雅意,嘿嘿一笑,道:“到时候交给我。”
别人都说,说谎的人会鼻子变长,而他们几人玩的时候说,谁说谎谁会掉鼻子。
两人走进新月客栈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老板娘鱼红袖突然眼睛一亮。
卫济对她微微笑了笑。
鱼红袖满眼期待的看着卫济,一看就知道有事。
只不过还是笑着问道:“回来啦?”
没好意思说事?
卫济内心一笑,摇了摇头道:“红袖姐姐,你有事就直说。”
鱼红袖看着赵爽一时语塞。
这让本就肚子里泛着酸水的赵爽,顿时脸色一黑。
只见他一把抓住卫济的肩膀,一脸幽怨道:“小济,你收我为徒吧?”
卫济不置一词。
赵爽讪讪一笑,喊道:“老板娘,给我来坛酒送到我房间,外加一碟花生,要醋泡的,那种非常非常酸的陈醋泡的。”
说完之后,赵爽冷哼一声,上了楼梯。
“好的,公子您稍等。”
老板娘应了一声,又走到卫济跟前,小声道:“你朋友没事吧?”
卫济摇了摇头,然后盯着鱼红袖。
后者反应过来,赶紧对店小二吩咐了一句。
然后对着卫济一脸为难道:“这不明天就是上元佳节了嘛,我想去买点东西,准备明日过节,但是一个人又不敢去,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原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有了早晨吕景阳的事件,这都一个人不敢上街了。
卫济今日心情不错,就打趣道:“那姐姐,我陪你去,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老板娘脸色一红,小声呢喃道:“那弟弟,你想要什么嘛,姐姐都可以给你。”
卫济脸色一黑,落荒而逃。
“我在门外等你!”
女人啊,惹不起!
怪不得至圣先师有“女子难养”的话。
鱼红袖看着快速跑出去的卫济,内心得意,小嘴上扬“哼”了一声。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店小二的小声叹息,再一次成功传进了老板娘的耳朵。
只不过这次,鱼红袖选择充耳不闻。
不一会卫济就和鱼红袖联袂逛街。
卫济继续以《乾步》走路,引来路人侧目的同时,让鱼红袖娇笑不止。
她当然知道他会武功。
鱼红袖一脸不好意思地上下看了一眼卫济,羞涩道:“卫公子,是不是会武功的人身体都很好呀。”
卫济没有多想,本能地点了点头。
鱼红袖细若蚊吟道:“真好。”
卫济好像发现哪里不对,瞬间后背生汗,她不会是想?
接下来卫济就悲剧了。
因为,身体好的他,沦为鱼红袖的专用扛货郎了。
卫济无言以对,只得一路默默承受。
他哪能想到,鱼红袖嘴里所说的买点东西,竟然如此之多。
什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在“女人心,海底针”面前,小巫见大巫,高下立判。
其实东西一共加起来不重,关键是多啊,而且好几样体积还很大,再加上卫济一直练习《乾步》。
当下,已经汗流浃背。
看得那些路人们摇头不止。
你说你一小伙子,扛那么多东西就好好走路,为啥还要做妖“蹦来跳去”的。
你是在展现自己的身体好吗?
有位老人还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提醒卫济。
“小伙子啊,省点力气吧,晚上更累,再强壮的身体,都招架不住要命的女人哟。”
听得卫济一脸尴尬。
鱼红袖则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