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这下完了,小女孩心中叫苦,这下要么被打,要么被送警察局了。
但出乎意料的,少年竟只是把伞向她倾斜,为她挡下了越来越大的雨,甚至完全不在意女孩身上的污泥和脏水,向她伸出了手。
女孩抬头仰望,少年十三、十四岁左右,皮肤白皙,非常俊美,而且有双十分清澈透亮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呆呆的自己,眉眼间是极为深入人心的温柔和悲悯。
她只能说,关于这少年的一切,都干净极了,尤其是他那纯白的气质。只除了左眼角下的那点美人痣,为纯净的他平添了几丝违和却又诱人的媚。
他是神吗?还是天使?女孩不禁伸出手。
少年拉她起来:“你……”
“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正是保镖潘叔。
少年无奈:“不是说了不要杀害无辜的性命吗?”
“偷窃、抢劫,他们不无辜。”
“但也罪不至死啊。”
“夫人说,只有少爷的命是最重要的。”潘叔从暗处走出来,擦拭着手上的血,一脸漠然,少年轻叹。
这时,天气偏偏应景地电闪雷鸣,电光让潘叔溅了血的脸显得非常阴森冷酷,彻底吓到了小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偷你们的钱的……呜呜……但如果我今天又没偷到钱,我爸爸会打死我的……呜呜……”
潘叔无动于衷,将枪上膛,居高临下地指着她,
“潘叔!”少年抬手制止,声音多了分冷厉。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这天使一般的少年,蹲下身来平视她,这是女孩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作被尊重。
少年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明明是潮湿又冰冷的黑夜,但女孩却仿佛感受到了耀眼又温暖的阳光。
“小妹妹,告诉我,是你爸爸让你偷东西的吗?”
“嗯……”小女孩怯怯地点头。
“你知道这是不对的吗?”
小女孩一脸茫然,自小被教育偷窃的她,从未反思过行为的对错,因为从没人教她是非的观念。
“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拿别人东西就是偷,这是不对的,大家都会讨厌你。”
小女孩心颤:“……大哥哥也会吗?”
“嗯,我也讨厌做坏事的人,不过只要你改,我就喜欢你。”
“那我改!”她不想被大哥哥讨厌,可一想到爸爸,眼神就黯然了。
少年把钱包给了她:“拿着吧,这些钱肯定够你和家人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让你父母去镇上谋份工作,你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然后记住,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
少年并不知道,这翻话种下了小小的种子,以后始终保持着女孩最后的良心。
“这把伞也给你了,快回家吧,别让父母担心。”
之后,少年和潘叔便离开了,走了不久,已可见远处的警察分局。
原来她没有撒谎啊。
“少爷,你又何必那样做呢?”潘叔倾斜了大半雨伞给少年,自己半身早已湿透。
“这点钱对我们又不算什么,却能救一个家庭,何乐不为呢?”
“可他们根本就不值得……”
“我们做的那些勾当就值得?”少年眼神冷了下来,“我们已经害了那么多人,就不能救个人吗?”
没人看见,少年冰冷的眼眸下,更多的是深切的悲伤。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孩子,还有挽救的机会……”或许,他帮她也是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吧。
“大哥哥,等等——”
只见小女孩顶着阵阵大风,从远方狂奔而来,一只手紧紧攥着钱包,另一只手几乎拿不稳那把大伞,小小的身板屡屡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狼狈极了。
最后伞被吹走了,小女孩却也顾不上了,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视线再次对上,小女孩的眼睛闪着点点期盼,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少年轻笑,灿若星辰:“我叫黎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