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大灰狼落荒而逃没敢在回来,家琦翻山越岭一路跋涉,朝向官道一鼓作气撒丫子奔去。
直到踏上大路那一刻,他才如卸重负般歇了歇脚。此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在路边找块不太脏的石头坐下,气喘吁吁的大喘气多时。慢慢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官路发了会儿呆安安神儿。前途漫漫却了无方向,路随人茫茫。
感觉歇的差不多了,毕竟初冬的石头有点凉。用打狗棍支撑起身子,拄着棍子一步一脚印向南行去。
辰时的冬季清晨,大路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其间不少人在议论北面的深坑事件,大多是贩夫走卒天生嗓门大。说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来,神神叨叨地嘀咕,如此高深莫测震惊不已。
家琦本是地地道道叫花子,对于衣着刻意打扮一番。这个并不是什么改头换面,而是重操旧业干回了老行当。无需刻意修饰造作,在大道上一摇一晃的步子走起来,就能把叫花子这三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赶路没了马车代步自然就肉了很多,一路走去不知不觉以时过申时。前方抬眼处出现了村镇,担心一路闷头赶路,天黑只能露宿街头了。所以他稍一犹豫就留在了村镇。
临近村镇他留心丐帮蛛丝马迹,这里不比从小生活的体酥城。没有发现什么街头帮派,天黑之前在镇上大致溜达一圈。没看见什么破屋旧庙,这些天然的容身留宿之地。巳时打更的铜锣响起,随便找了个大户人家的前门楼子眯了一觉。
冬日的夜寒风刺骨天寒地冻,家琦入梦其间被冻醒好几次。手脚冰冰凉凉全身破衣漏风冷飕飕,没睡多久一夜将过的时候,被开门的主人踢踹骂醒撵走了。
家琦迷迷瞪瞪还没睡醒走路不稳,睁开双眼尽是陌生的人事。头晕眼花泛朦胧忍不住连连叹气,天南地北他不识路,只知道自己一路的终点是昆仑之丘太清山。想到昆仑必然先到红豆南国,要到南国势必一路向南。
在路上负重前行已经有了,不少车水马龙流水行人。看着过往马车真想给身体找个依靠,但是马车不会顺风载他、行人不会理他。他生平以来又一次感到,天下这么大为什么没有我的家?想着想着眼眶便湿/了,曾经的种种浮现心头,那个从小看自己长大的,破庙老大/爷对自己的关爱备至。现在乱葬岗里生活的还好吧!和兄弟姐妹们潮汐相处,起码能吃口热乎的饭,现在再也回不去了,还啲提心吊胆的面对官府通缉。实在没法继续想下去了,老瞎子这人侠肝义胆,对自己就像长辈般呵护。在山林间的匪人穷途恶显,他都是不为所动,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果断出手,震飞了恶徒暴露了自己。
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家琦咬着自己的小刚牙,泪水模糊了眼睛。
恨!我恨苍天这狗/日的,亲人们离我远去!内心的怒火蹭蹭的上窜,气发丹田咬牙低吼一声。周围虽不是人山人海,但也是满地行人络绎不绝。
心迹呐喊片刻便悠悠自在一些了,哼。人人都不理睬我,我又何必巴结上杆子呢?
就像老瞎子临终的遗言教导,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标。家琦把这话翻译成自己的话,就是如果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一路上便开始低头赶路,闲的无聊想起了,老瞎子传授自己的八部真经,一遍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默默背诵。
凡是路上遇到的破屋陋室,他都会过去转一圈进去看看。滴水成冰的日子实在难熬,每天强行闭眼窝个墙角,每每都被冻醒睡不踏实。他太需要个遮风的地方了。
哪怕是有点干柴火垫垫当个褥子,也能凑合少受点地寒之气。天寒地冻的时节,稍微厚点的破被子烂褥子这些稀缺物件,确实很难在大街上捡到。一连几天专门寻找,终于黄天不负苦心人,他找到一个破旧的竹帘子,还有一床发霉泛黄的被子。看到这玩意儿,家琦清楚的知道黄色发霉的被子,肯定是大户人家给临终之人用的东西。这东西应该在地下土里埋着,不知道那个冒烟的缺德东西,给人家祖宗给刨出来了,所以这床被子才无人问津不敢贪图。
被子上有股浓浓的臭豆腐气味,怎么晒也不行还是呛鼻般刺激。家琦迫不得已选择了生存第一,其它的有心无力顾不上了。夜里盖着它起码能正常睡个安慰觉,要是身体垮了这辈子就到头了。那头轻哪头重稍加一掂量,结果很清晰明显。
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在这其间家琦少言寡语低头赶路。挂在嘴边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劳驾问下,前面的镇子还远么?”
天气越来越冷风刀寒剑刺烂衫,又逢几日漫天飞雪暴虐。家琦强撑着身体一路南行,终于扛不住身患阴寒得了疾病。起初喉咙干哑骚/痒,之后病情越来越重,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
正可谓:
疾病非我有,我身与世轻;
看棋的静意,说药肯伤身;
不道江湖远,惟有鸥鹭情;
况闻登俊杰,即日是升平。
高烧不退令他举步维艰,浑身肌肉关节摩擦疼痛。一步一揪心走不动路,只身找间破屋蜷缩在陌生的乡镇当中,寒意中瑟瑟发抖无人问津。惟有那双明亮坚毅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心酸。
破屋无门无窗四敞吆开,寒风冰雪肆虐而至。他身子烧的厉害,可谓是火与水的洗礼加身。有心要找些柴火杂草生堆篝火,柴火杂草野外到处都是,但是乡镇街间挺难找得到。
家琦当下每天省吃俭用细嚼慢咽,包袱里的干粮还是精光殆尽。如今只单单有一个冰块般的烧饼,持续的高烧令他牙龈松动,啃咬不动如冰般的饼子。
他浑身跟铁块一般沉重浑身乏力,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满头的汗水从脸庞,顺流到脖颈一路下趟。颤颤巍巍小碎步挪到了,村镇里的旅店里,旅店的小二看他破衣烂衫很不待见,没说两句就要把他给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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