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六点半。
“老李,老李!起床了!”
明轩使劲摇晃着李耳,持续几分钟了居然没能把他弄醒。
“我听说人极度绝望之时,潜意识不会让自己醒来。俗称嗯?好像就是自闭。”刘某望着天花板,一本正经道。
不对,不对。我看这倒是跟昏迷有点像,身体对外界刺激难以作出有效反应。”郭伟达咬了一口苹果,吧唧吧唧地说道。
“你们两个胎神,还不赶紧想想办法!”明轩气得是满头黑线,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冰霜。
“有了!”
刘某小心翼翼来到李耳床边,俯首帖耳轻声细语“老李,胥老师说不用抄书了。”
郭伟达指着刘某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能有什么……”
“你…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李耳睡眼朦胧,半眯着眼皱着眉头,挠了挠自个儿头发,不明所以地望着众人。
“卧槽,这特么也,也行?”
“额,老李,昨晚的事你还记得么?”郭达伟惊得一个踉跄,随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耳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白了郭达伟这个愣子一眼“难不成我真要杀了你?”
“啊!!!老李,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不像某人就知道装十三。”郭达伟连忙冲过来猛地把刘某挤到一边,挽着李耳的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怎么又是你们几个?!这都几点了还不去上课?”打扫过道的宿管阿姨,一手拿着扫把,一手叉着腰,立身在门口对着几人大声喝问道。
“我看你们这个寝室确实需要好好整改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郭达伟一把松开李耳,埋着头拉起书包就风风火火地蹿了出去。
“哎哟,我次奥!”
没了郭达伟的手拖着,李耳的头一下子砸在铁床头的架子上,那叫一个酸爽,痛得想哭却又不出眼泪的感觉。
“额,老李我也先走了啊。”
明轩虽重义气,可也面露难色,不敢拂了这宿管阿姨的面子。刘某打着哈哈,笑嘻嘻的模样跟着明轩走了出去。
“老李,待会见啊。”
宿管阿姨瞪了李耳一眼:“还不快起来?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了,还睡得香嘞。”
“啊!”
李耳回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当真是六点四十。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火急火燎的起身一边洗漱,一边收拾东西。
而此刻另一边,教学楼传出朗朗读书声,唯独这博学楼的第六层,高三八班的教室却鸦雀无声。
所有同学都埋着头,不敢抬头直视这讲台之上的人。看样貌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看神情她似乎在等什么。
“胥老师,这是罚写的本子还有名单。”
语文课代表林语生走到讲台前,将一叠本子递了上去。她的声音很轻柔对这老师也很恭敬,黛眉明眸颔首轻点。
“嗯,可都交齐了?”
胥啸对自己这课代表很是满意,小丫头不仅文采好,做起事来也是一丝不苟替她省了不少心。要放在那古时候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才女。
“还有一人未交。”林语生答道。
胥老师微眯着眼,像是老鹰看小鸡一般扫视下方,“哪个没……”
“报告!不好意思……老师,我……我迟到了。”
李耳急冲冲得跑到教室门口,一手扶着墙一手撑着自己腰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这下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着李耳,这位胥老师的脸上也是有了不悦之色。
“卧槽,老李怎么这个时候…哎哟!”郭达伟暗自低语,忍不住想捶胸顿足。
大多数人都乐得如此,好转移一下更年期中的语文老师的注意力,顺便看个笑话。
“为什么迟到?”胥老师冷声道,一双浓眉微拧,不怒自威。
“我……”
这一问硬是把李耳问得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不说是吧。那你就别进来了,站外面!”胥老师呵斥道,言语之中已透露出一丝怒气。
“是。”
李耳捂着自个儿肚子,只好埋着头转身靠到墙边。这胥老麻子暂时不找他麻烦也好,趁好休息一下。眼不见心不烦,乐得半刻清闲。
“你看看你们,有个高考的样子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迟到?”
“先说现在的事情,到底还有哪个没交罚写!”胥老师一巴掌拍在讲桌上,对着全班同学喝问道。
“谁啊……”
“到底是哪个没交哦……”
台下议论纷纷,大家左看右看也不见有人起身承认。
这时,郭达伟突然想起差点叫出声来。拍了拍前面明轩的肩头,“是老李!老李啊!”
明轩眉毛一挑,瞥了一眼外边的老李,对他用手势示意听听胥老师的话,李耳心有所感还对他们做起了鬼脸,并且堵住了自己耳朵,一副很是惬意的样子。
“我……算了,静观其变吧。”明轩无奈得双手盖在自己脸上不忍直视。
郭达伟倒是急了,用尽了平生所有的才华来表演。李耳双手环抱于胸前,看来郭达伟这家伙估计是受不了语文老师了。
“郭达伟!你在干什么!”胥老师瞪了他一眼。
刘某自然是跟着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眼睛一转瞬间便想起来来了昨夜之事。也就是说,这没交的人是老李!
“语生,你按名单点下到吧。”胥老师显然也是没了耐心,皱着眉头对着身旁的姑娘尽可能轻柔地呼唤道。
“你们被点到的人举下手就行了。”
“好的,胥老师。”林语生点了点头,从始至终显得很平静,既不焦虑也不多语仿佛一个局外人。
“周显。”
“赵洪瑞。”
“李雅儿。”
……
“完了,完了。明轩你看老李那傻样,完蛋了……”郭达伟觉得头大如斗。
“李耳,李耳。”
林语生念了两次,所有人都将目光投递到了这位门外惬意无比的人。
“我去!什么情况这是。”
李耳一个转身,猛地被吓了一跳。一双双眼睛看着他,有的怨恨,有的无语,有的鄙视,有的同情。当然同情的目光来自郭达伟和明轩。
林语生走了出来,对着李耳冷冷道:“就是你没交罚写?”
“你耽误了全班多少人的时间你知道吗?”还不等李耳开口,林语生黛眉一撇又道:“老师叫你进去。”
李耳很想解释一二,奈何林语生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两手一摊,只好跟在她身后一同进入教室。
“就是你吗,没交罚写?”胥老师抬眼看了李耳一眼,看似面无表情地问道,随后漫不经心地喝起了杯中早茶。
“我刚刚在这问了半天,你是没听到是吧?”
李耳低着头立身在一旁,不敢多语。心中自然是清楚胥老麻子,定是要借他今天之事来杀鸡儆猴。
“说话!哑巴了吗?”胥老师逼视李耳,手中的杯盖猛地一扣在讲桌上,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李耳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如实回答:“我没听到。”
此话一出,又是引得不少嘘声。
“厉害,这就刚上了!”
“他不想活了吗?”
林语生也是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李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当面忤逆胥老师的意思。
“安静!”
这些人也真是,难不成这样大家都觉得很好吗?林语生有些气恼,好好的自习气氛却愈发的不对。
“现在你总听到了吧,你罚写的本子呢?交上来吧。”胥老师将右手伸到李耳旁,一边翻看着已经交上来的罚写。
“你们写得这是什么玩意?嗯?写这么多年字,就写成这个样?你们自己看看。”胥老师说着说着将手中的本子翻开并提在手中,还不忘瞟了李耳一眼。
“胥老师,我的作业本,丢了。”李耳猛然抬起头认真回道。
“丢了?你怎么不把你丢了?”胥老师脸上挂着冷笑,“没写就是没写,找什么借口。”
“老师!这就是他丢的本子!”
明轩起身义正言辞走上前去,竟是将李耳昨晚的本子拿在手中。经过一晚上的熏陶,这本子上那股子酸辣味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味。
林语生都是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本子黄中带红,像是从地沟油里捞出来似的。
李耳匪夷所思地看着明轩,怪不得他之前没看见本子哪儿去了。可这本子他本来也不打算交了。
“请胥老师检查!”明轩很是恭敬,将本子呈放在讲桌旁。
胥老师只扫了一眼,压根没有动手翻阅的意思。倒是林语生捏着鼻子在仔细翻看,片刻后林语生对胥老师道:“老师,上面是有一些罚抄的字迹。”
李耳闻言感激地看了林语生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会为自己说话。
“你觉得作业本成这样,我能收吗?”胥老师看着李耳问道。
“不,能。”李耳咬着牙齿回答。
“那你就再补写一份吧,不要再把本子搞成这样了。”
“老师!这真的是李耳写的,是,是我不小心把他作业本弄成这样的!”郭达伟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哦?郭达伟,你知道刚刚我说的作业本是谁的吗?你的问题我还没找你,你字不会写了吗?也想重写?”
闻言,郭达伟瞬间怂了扭扭捏捏回了句“咳咳,我不想。”
刘某举手,起身赔笑道:“胥老师,这本子确实是……”
“你给我坐下!你们还知不知道这是课堂,有没有点规矩?”
“胥老师,我想问你个事。”李耳皱着眉头,他心里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写这狗屁玩意了。
“说。”
“胥老师你安排大家抄书就是为了默写能拿满分。那如果我能保证下次默写满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抄了。”李耳看着胥老师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
“也行。那要是你默写没有满分怎么办呢?”胥老师带着恼怒的笑意看着李耳。
“随便老师您处置!”李耳挺起胸膛,他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不过这抄书的滋味他是真的不想享受了。
任凭身旁的明轩拉拽,他还是说了。胥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下课!”
林语生抱起本子跟了上去,经过李耳身旁之时,她顿了顿看了李耳一眼随口留下了一句话。
“下次月考可是轮到胥老师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