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号看完报纸，茫然望天，喃喃道：
“那个计划到底是暴露了，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低头看了看报上的几个字，接着嘟囔道：
“四年了，我在这儿已经四年了。没想到，真有人敢跟黑金抗衡，霍尔家族……”
他的声音很小，细不可闻。
又过了几天，冬子正在巡监的时候，再次遇到313号。
“李长官好。”
313号主动跟冬子打招呼。
“嗯，你好。”冬子点点头，就要往前走。
“李长官……”
313号叫住冬子。
“有事？”
313号搓着手，诺诺道：
“李长官，那个……能不能再给我找几张旧报纸看看？”
冬子歪着头，仔细打量313号，忽笑道：
“怎么？旧报纸能赚钱？”
“不是，不是，李长官误会了。”
313号赶紧分辩道。
冬子静静看了313号好一会儿，把313号看得无所适从。正要开口说，算了，不方便就算了。
冬子开口了：“行，不就是几张旧报纸嘛，我回去就给你拿来。”
“多谢李长官，多谢李长官……”
313号不住口地道谢。
冬子扬扬手，无所谓地走了。
冬子说话算话，不到下午，就拿了一大堆报纸过来。
最近报上热闹极了，都是让GSSJ集团的‘猪群计划’闹的。
冬子走后，313号一张张看得很仔细。
翻完了所有的报纸，也没有他想看的东西，他很失望。
冬子很沉得住气，鱼饵撒出去了，就看鱼儿咬不咬钩了。
从这天起，连着一周都没出现……他请假了。
等他削完假，刚一上岗，就再次碰上313号。
“李长官好，好久没看到你了。”
313号讨好地跟冬子打着招呼。
“嗯，你好，家里有事，没来。”
冬子应了一声准备离去。
“李长官，借一步说话。”
313号急忙拉住冬子。
冬子低头看了看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这只手上青筋纵横，苍老得不成样子，还有些脏污。
313号注意到冬子的眼神，讪讪缩回手，低眉顺眼道：
“李长官，请借一步说话，有事想请您帮忙。”
313号的举止愈发卑微。
冬子挑挑眉毛，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有事想请我帮忙？”
“是的，是的，您请，这边。”
313号的腰弯得更厉害了。
冬子想了想，抬腿跟了过去。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无人处。
“李长官，我想麻烦您帮我找几份一年前的报纸。”
“又是报纸？你到底要干什么？”
冬子好奇地问道。
313号笑了笑：
“是这样，我看报纸上写得热闹，说那个黑金组织很庞大，可以操纵美国大选，有些好奇。”
冬子掏出烟点上吸了几口，吐出一个烟圈，偏头看着313号：“313号，你很不老实，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没有，我哪敢不老实。报上说霍尔家族跟黑金组织对抗，有些好奇，所以想再找些一年前的报纸看看。”
“嗯，”冬子再次吐出一个烟圈：“你对霍尔家族感兴趣？”
313号嘿嘿笑着，搓着手道：“在监狱里太无聊了，就当小说看吧。”
冬子哼了一声：
“当小说看？你还真会找理由。不过，不管什么理由，我凭什么帮你？”
313号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这是我全部的积蓄都给你。”
冬子接过来在手里颠了两下，差不多有几百美金。
这……对一个监狱犯人来说，是笔巨款。
冬子紧紧注视着313号：
“看样子，这对你很重要。好吧，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也懒得打听，过两天，等信吧。”
说完，冬子转身离去。
两天后，冬子给313号送去了他要的报纸。
又过了两天，冬子站在一处楼层天台看风景，这是拉莫查尔监狱里冬子最喜欢的地方。
每天跟一帮罪犯打交道，心情都压抑了不少，只有来到这儿，冬子才觉得自己的生命是鲜活的。
冬子惬意地享受着午后阳光，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李长官。”
冬子回头一看，是313号。
他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看样子是上来打扫的。
“你要打扫啊，好吧，你打扫吧，我先下去了。”
冬子正要走时，被313号再次拦住。
冬子不高兴了，神色不耐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想请您帮我联系上霍尔家族的人。”
313号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对，一扫往日的卑微讨好。
冬子轻嗤了一声，讥笑道：
“313号，你是不是觉着我很好说话？”
313号神色凝重，沉沉看着冬子，低声道：
“李长官，或许……不是我找霍尔家族的人，而是霍尔家族的人在找我。”
冬子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不露，不耐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转身就要走。
313号伸手再次拉住冬子，冬子挣了两下，没挣开。
冬子变了脸，轻声喝道：“怎么，你想袭警吗？”
“李长官，你靠近我，就是为了找我，不是吗？或许，你就是霍尔家族派来的。”
313号语出惊人。
冬子虽然心里吃惊，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眼神却透出些凌厉。
313号继续道：“那天，那张报纸，你是故意给我看到的，对吧？”
“你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
冬子使劲挣脱开313号的钳制。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黑金组织前任执行长官了，所以故意将那张报纸给我看。”
313号坚持自己的判断。
“哼！接着编。”
冬子仍然不承认，却也没有拔腿要走的意思。
313号继续道：“虽然，我是四年前被关进来的，但两年前，监狱里还是能看到报纸的……”
“我猜，你是霍尔家族继承人的哥哥，你真名叫展冬。”
冬子大吃一惊，拂了拂袖子，脑筋急转，面对如此情况，他该如何？
313号不理冬子如何想，自顾自道：
“四年前，我还是黑金组织的执行长官，对于世界上的各大家族情况自然要了解得多些。否则，怎么制定一些计划呢？”
“刚开始，你接近我，我只以为你是黑金组织派来打探消息的。后来，我记起一些事情，再加上……”
313号突然顿住了，他直视冬子的眼睛：
“我一早就发现，你这张脸不对，做过些调整，虽然做得很精细，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冬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瞒不住了。
他这张脸自然做了些调整，据说，这是世界上最棒的易容术，是世界顶尖特工常用的手段之一。
他本来就是华人，易容成别国人难度太大，也易于被拆穿。保持一张华人的面孔要容易许多。
大概，就是这点让313号给看出来了。
靠！狗屁的顶尖易容术，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
“313号，你也太自信了吧？万一，我就是黑金组织派来的呢？”
冬子不想被313号牵着走。
“我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被我否定了。”
“噢？为什么？”
冬子反问313号。
“黑金组织不会愿意让我知道报上那些事的，他们只会对我隐瞒。只有他们的对头……霍尔家族，才会将事情透露给我。”
313号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冬子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该承认自己的身份呢……还是否认。
313号似能看穿冬子的心思，开口道：
“你是为了我手中的芯片而来，对吧？”
冬子默然，还是不说话。
313号耸耸肩，笑了：“你不信任我。”
冬子还是不开口。
“你们把我弄出去，我就把芯片给你们。”
313号开出自己的条件。
冬子沉默半晌，问道：“他们为什么把你关在这儿？”
“我……”313号脸上现出恨恨之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有些复杂。”
“复杂？”冬子重复道。
313号神情复杂地问道：“你听说过克隆人吗？”
“克隆人？”冬子还真没听说过。
“就是从人身上取一部分细胞，然后通过一系列极复杂的程序将人复制出来。”
313号解释道。
冬子大惊，这样也可以？！
看着吃惊的冬子，313号苦笑：
“黑金组织掌握了非常先进的技术，他们不仅拿外人做实验，也拿……自己人做实验。”
“他们……拿你做实验，所以你才与黑金组织反目？”
冬子猛然反应过来。
听了冬子的问话，313号脸上现出几分难过来。
“你没试过，看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是一种什么心情。”
“双胞胎或是三胞胎，甚至更多胞胎……”
冬子试图用多胞胎来说明，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人的心情。
“那不一样！”
313号声音突然拔高，粗暴地打断了冬子的话。
冬子被313号吓了一跳，那一刻的313号让他很害怕。
313号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声道：“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事。”
正在这时，有人上来了，看到冬子和313号。
“丹尼尔该你轮岗了，佐伊那个家伙在下面找你呢。”
“好，我马上下去。”
冬子看了313号一眼，赶紧跟着下去了。
那人又看了看313号，吩咐道：
“313号，别偷懒，赶紧把上面打扫干净，底下的垃圾还没倒呢。”
“这就好，这就好。”
313号恢复了冬子初见时的点头哈腰。
下班后，冬子赶紧跟展希取得联系，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