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希宝贝一样抱着两本词典回到家，跟冬子讲起他的这段经历，冬子吓得拍拍胸口。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万一他把当你小偷送到警署怎么办。”
展希平时话很少，没跟冬子说过去学校偷听的事。
冬子只以为展希是跑到哪玩去了。
冬子指指展希抱着的词典：“这是什么？”
“词典。”
“词典？”
冬子好奇的翻翻，密密麻麻看不懂。
“你认识吗？”
展希点点头，又摇摇头，“会看懂的。”
自那日起，没事展希就翻看两本词典。
偷听的日子里，已经学会了基本的发音，他相信他可以。
冬子也跟着翻了几次，实在不敢感兴趣，由着展希去了。
展希不知道他的记忆力是多么的惊人，只要字认识了，他几乎看一遍就能全记住。
因此，展希的进步神速，字典已经不能满足他对知识的渴求。
他时常会去旧书摊看书。
展希长得极为漂亮，谁都喜欢看上几眼。
虽然摊主不满展希只看不买，却不出言赶他。
因为他发现这个小男孩可以给他带来客人。
展希惊人的容貌，经常会让路人停下来顺便看看他的书，有时也买上几本。
就这样，展希逐渐知道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那……跟他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展希拣些有意思的故事讲给冬子听。
冬子听得津津有味，时常缠磨展希多给他讲讲。
这让展希很无奈，他跟冬子说：“我教你认字，等你学会了，自己就能看了。”
冬子生来就不是个爱学习的人，可认字能让他看有意思的故事，这点很吸引人。
展希认真地教，冬子耐着性子学。
展希有了冬子这个学生，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看一遍就能记住。
有人教他十几遍也记不住，比如冬子。
好在展希在他为数不长的成长里，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冬子，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在有趣故事的推动下，冬子也认识了许多的字，并且学会了写。
只是写得没有展希好看。
展希在中文字典里，看过一个词叫‘因材施教’。
他想，这也许就是‘因材施教’吧。
慢慢地，冬子娘和她的姐妹们发现了兄弟俩的变化。
大家很高兴，暗门子里也能出‘先生’。
以后写信念信的事全教给兄弟俩，对他们时不时没了踪影的事也不计较。
就这样，过了一年，展希五岁了。
湾仔不当眼的街角，这一个多月经常能看到围着一堆人，偶尔围观的人惊叹几声。
时不时有路人停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是一老一小，老的六十上下，是个纯粹的中国人，黝黑的面皮上，纵横交错，邋里邋遢。
那个小的就漂亮极了，五六岁的样子，是个混血儿。
金黄色的头发、深蓝的眼眸、挺翘的鼻梁、玉色的肌肤，举止间自有一分优雅。
虽然穿着极为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可穿戴在他的身上，把那身廉价的衣服也衬托出了一丝高贵。
这一老一小的组合，如同磁石般吸引着路人驻足观望。
二人身前摆着已经码好的象棋棋盘，边上有个牌子，上面写着一盘10元。
大家明白了，如果这一老一小输了这盘棋，那么他们给你10元，如果赢了，自然是要给他们10元。
这个时期，一盘棋10元不算便宜，下的人不多。
再一问，执棋的是那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孩子，老人并不插言。
这让想占便宜的人有了参与的冲动，我还能下不过一个孩子？
直到连输三盘，才知道小瞧了这个漂亮得极为惊人的孩子。
湾仔街区出了一个棋艺惊人的孩子。
这个消息，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湾仔，又传出了湾仔……
下棋的正是展希。
展希稍微明白些事情后，就注意到在湾仔街角下棋的老者。
会认字后，他在书店里发现了有卖象棋棋谱的。
里面有讲象棋的对战方式，展希用惊人的记忆力，记会学全了里面的几百种棋谱。
又观看了许久老人跟其他人下棋，渐渐有了成算。
一天，老人摆了许久的棋摊，无人与他应战。
“我跟你下。”一道清亮的声音让老人一喜。
老人抬头一看，是那个时常来看他下棋的漂亮男孩儿。
老人撇撇嘴说道：“你有钱吗？没钱不下。”
不论是在成人的世界，还是孩子的世界，长相漂亮的人总会有些隐性福利。
如果换个孩子，老人肯定说：“去，去，去，一边玩去，捣什么乱！”
可换作长相极为出众的展希，就会获得一定程度上的原谅。
“你赢不了我，带钱没用。”
展希回答得很硬气，实际情况是，他哪有钱？
老人被展希的话气乐了，正好无事，全当逗孩子玩了。
“行，行，行，来，如果我输了，这10块钱就归你了。”老人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钱。
展希眼睛一亮，回道：“好，你别反悔。”
“咱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
老人被展希激得露出了痞子相。
二人不再言语，这一下……老人连输10盘。
二人的对战，引来了许多人观战。
刚开始，大家对那个漂亮男孩子还带着些怜悯之心，从心里希望他赢。
看着看着都转移了怜悯对象，他们看得出来，老人已经输急眼了。
起初，还有人起哄，嘲讽老人下不过一个孩子。
慢慢地，越瞧越心惊，换他们上也未必能赢过这个孩子。
“再来一盘。”
天气并不热，可老人满头大汗。
“不玩了，再玩您也赢不了。”
5岁的展希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人。
老人很尴尬，照他立下的规矩，他要支付展希100元。
老人掏干了口袋，也凑不出100元。
老人孤身一人，好酒好肉，一天也没几个人跟他下棋，偶尔碰上高手，他还要输些，身上根本存住钱。
老人把手上所有的钱，拢在一块塞给展希，说道：
“剩下的欠着，有了再给。”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起哄道：“老头，这可不对呀，欺负人家孩子。”
老人一瞪眼：“谁欺负孩子了，剩下的欠着，老子赖账是这个……”
老人一边说，一边打了个王八的手势。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去，去，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边待着去。”
老人被围观的人弄得下不来台。
大家看老人一副脸红脖子粗，要急眼的样子，嬉笑着散了。
待人走得差不多后，展希将那一堆钱塞给老人道：“这钱我不要。”
老人奇怪地看看展希，老人虽过得不富裕，可毕竟在街市上混了多年，还是有些眼力的。
眼前这个漂亮的娃娃，看穿戴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堆钱虽不多，也有70多块，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然不少了，他竟然不要。
“不要？那你想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