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航的一番话,直到年会结束,卫溱东的心情也依旧非常的不美妙。
而只要一想到出了会场不知道还有什么狂风暴雨等着自己,卫溱东的脸就更黑了。
非常想发火。
非常想打人。
自知惹了卫溱东的路航非常乖觉的默默缩了缩脖子,主动拉开了自己跟卫溱东之间的距离,没再不怕死的往上凑。
他是真的怕卫溱东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给自己一顿社会的摩擦教育。
路航甚至还找机会单独拉着秦可可给她做了一下心理铺垫。
他忐忑地问:“二可,你真的喜欢卫溱东?”
秦可可不满的看着他,问:“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
她是那种会在感情的事情上开玩笑的人吗?
路航看她认真了,心里就更慌了。
事发的时候卫溱东还能有命在?!
路航苦哈哈的干笑了一下,说:“二可呐,那你想没想过,万一有一天你发现卫溱东在某些事情上对你并不坦诚,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善意的谎言,你会怎么办?”
秦可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路航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假设。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也就耐着性子回了一句:“什么谎言?”
路航忙不迭心虚的保证:“善意的,一定是善意的!”
就算一开始善意不足那也绝对是误会!
秦可可觉得路航更加莫名其妙了。
卫溱东的那点儿底细她摸得不比谁清楚?
秦可可为了查清楚卫溱东那点儿麻烦到底怎么回事儿,几乎都快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刨了个一清二楚了,秦可可很自信,觉得卫溱东身上就没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面对她自信的目光,路航有点绝望。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秦可可有一天知道自己查到的东西都是假的,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会是什么反应。
她一定会炸了的。
比河豚还鼓。
比火药还炸。
路航一言难尽的看着秦可可洋溢着自信的脸无话可说,秦可可看他没什么想说的了,摆手就想去找卫溱东。
之前在台上的时候秦可可就注意到卫溱东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想亲自过去慰问一下。
秦可可刚刚抬脚,就被路航抓住了手腕,她狐疑回头,正好对上了路航充满了同情跟担忧还有说不出的悲伤的莫名目光。
秦可可???
这是怎么了?
路航艰难的咬了咬牙,用尽力气给了最后一个提醒。
他说:“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记住,我跟你才是一边的。”
所以不管你以后怎么震怒怎么想杀人,也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是真的无辜的小可怜。
一定要手下留情放过我。
秦可可觉得路航好像有病。
大概酒精都倒灌进了脑子,中毒了。
秦可可懒得搭理抽疯的路航,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路航表情微妙的目送着她走远,默默的在心里给可怜的卫溱东点了一根同情的蜡烛。
直觉告诉他,将来事发的那一天,卫溱东现在有多得意,那天就会有多悲剧。
好惨。
一定很惨。
卫溱东还不知道自己暗地里被路航深切同情了,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来找自己搭话想要通过自己跟秦可可搭上关系的人。
这样的场合他并不陌生,应付起来虽然心思不在这个上边,却也绝对得心应手。
秦可可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下,无声微笑点头。
卫溱东这个表现,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十分满分,可以打九分。
剩下一分让他留下一个骄傲的余地。
秦可可没出声,直到卫溱东把那个搭话的人应付走了,才走过来拍了拍卫溱东的肩膀。
卫溱东条件反射似的脊背一僵,看清了来人是秦可可后就放松了肩膀,笑得一脸温和:“忙完了?”
秦可可注意到了他身上一闪而过的紧绷,可是卫溱东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只能归结于是自己看错了,压低了声音说:“你觉得这儿好玩儿吗?”
卫溱东想也不想的摇头。
卫溱东生性最不耐烦出席这样的场合应付这些无所谓的人,年会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为了陪着秦可可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
就连卫氏的年会他都没露过面。
今儿纯属是为了哄秦可可开心。
自然不会觉得这样的场合有意思。
秦可可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们走吧。”
已经露过面了该说的致辞也说了,这时候就到了秦可可可以撤退的时候了。
事实上秦可可对这种商业场合的态度跟卫溱东如出一辙。
她也很不耐烦应付这个。
只不过到了一定的身份,不得不来罢了。
卫溱东听说能走了眼里一亮,压抑着兴奋问:“你现在就走会不会不太好?”
虽然说着不太好之类的话,可是卫溱东的脸上就明晃晃的写着一个意思:那就是我们快走吧,这里真的好无聊!
正儿八经的口是心非。
秦可可有些好笑,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不好的?我肯来就已经是给面子的了,走吧,没事儿。”
卫溱东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恨不得现在就抓着秦可可赶紧走。
按照他从卫家大姐那里得来的信息分析,大姐夫安排的人应该会在晚宴结束后才会出现。
现在距离晚宴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提前出去的话,说不定就不会碰到那些人了。
卫溱东心里盘算着这个,瞥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里,拉着秦可可就往外走。
秦可可对他一向是纵容的。
脸上带着笑,任由他拉着自己绕开人群走出了酒店,抵达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两个人都喝了酒,谁来开车?
酒驾是不行的。
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
那出去打车?
秦可可跟卫溱东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了一下,很快就下了决定。
秦可可拍板说:“出去打车吧,反正也没多长一段路。”
从酒店停车场走到路边,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秦可可觉得这个选项比临时找代驾又或者是让人安排司机靠谱。
然而卫溱东的内心是非常抗拒这个选项的。
因为他摸不准要来堵自己的人到底在哪儿,会不会就在酒店出口,又或者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
能立马上车开车走人当然是最好的。
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这是最不明智的一个选择。
然而不等卫溱东纠结出个阻止的理由,秦可可就说:“东东呐,你想什么呢?再在这儿杵着我就要被冻死了。”
秦可可身上虽然披着卫溱东的外套,可是到底是穿了一身不合季节的礼服,隆冬寒风呼啸着灌进来,每一秒都冷得人牙齿打颤。
出来这么一会儿没被冻死,秦可可已经觉得是自己的人皮大衣异常厚实的缘故了。
但是如果卫溱东再继续站着神游天外,秦可可就不保证,自己的这身人皮大衣到底还有用没用了。
卫溱东听了这话才发现,秦可可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脸也白得吓人。
他眼里闪过明显的心疼,抿了抿唇伸手将秦可可搂在了自己怀里,替她勉强挡着一点儿风,闷闷地说:“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要不你坐在车里等我,我出去打到车了给你打电话,你再出来?”
秦可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吸了一下鼻子,说:“没事儿,没那么娇气,走吧,赶紧走,少待一分钟少受罪。”
卫溱东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往外走。
短短几分钟的路,卫溱东不停的在心里祈祷不要有人来作妖。
然而事实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生怕在酒店门口碰上所谓的要债的。
这些要债的还真的就大咧咧的来了!
还特么是拎着东西来的!
寒冬腊月的,又是大晚上,街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影。
所以显得马路上站着的那几个手里拎着棍子的人影格外突兀。
秦可可隔空看了一眼就不自觉皱了皱眉。
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前台,却发现刚刚还在前台的两个小姑娘不知道去哪儿了,酒店门口空落落的,连个保安的人影都看不见。
秦可可正琢磨是要扭头回去让人开车还是装作视而不见的时候,那几个人挥舞着棍子走了过来。
目标明确。
就是冲着秦可可跟卫溱东的方向来的。
两方人间隔距离不到五米。
这时候再想着避开显然已经不实际了。
卫溱东瞳孔微微一缩,默默的在心里把在等着看戏的那些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想着怎么一会儿怎么让秦可可先走。
然而秦可可的反应却比他快了更多。
在卫溱东还没注意到的时候,秦可可就已经把脚下的高跟鞋脱了,光脚踩在地上,还伸手把卫溱东往自己的身后拽了一下,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卫溱东喉头像堵着一坨棉花似的,噎得嗓子生疼没法出声,只能是紧紧的抓着秦可可的手。
秦可可被他抓得手指头都快碎了,以为他是害怕,下意识的安慰他,说:“我刚刚给陈哲发信息了,他马上就会带着人下来,一会儿你别说话,听我的。”
卫溱东喉咙越发干涩,死死地盯着秦可可的后脑勺,看着她护着自己的模样,艰难又沙哑地说:“可可,我……”
秦可可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轻声笑了:“别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