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起来，街道两侧高大的梧桐叶尖染上了黄色，小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到人脚边，给这个忙忙碌碌的城市添了几笔浪漫的气质。
苏赞把围巾取下来，塞进了包里，走了半天的路，浑身上下热得很，她走到一栋普通的民居前，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确认无误后走了进去。
楼道里有些阴暗，但是还算干净，苏赞穿着高跟鞋，爬起楼梯来有些费劲，可是她要拜访的人住在顶层，她有点后悔，自己今天应该穿一双舒服的球鞋。
好不容易爬上6楼，她两边看了一眼门牌号，走到其中一扇门前，准备抬手按门铃。
只不过她的手指还没碰到按钮，门就自己开了，苏赞吓了一跳。
门后的人就是屋子的主人，一个头发油腻腻的中年男人，看到苏赞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放出一道光来，很快又消失了。
“您好，请问是霍老师吗？我是嘉时文化的苏赞。”
“哦，进来吧。”霍真让开门口，苏赞侧身走了进去。
“那个，不好意思，刚才您是打算出门吗？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苏赞客气的问。
“没有，我就是给你开门的。”霍真干巴巴的说。
“给我开门？您怎么知道门外边有人的？”
“你高跟鞋的声音踩得整栋楼都震天响，最后在我门前停下来了，想不知道门外有人都难。”
苏赞脸上一热，心里郁闷：你当老娘想踩着高跷爬楼梯吗？
“桔子那边跟我说了今天会有人过来，”霍真抬起眼睛懒洋洋的瞥了苏赞一眼，“说吧，是为了那个小子的事情吗？提前声明，我可不会再给他写歌了。”
“您别这样说嘛，叶文成的单曲成绩表现很好，这都是您的功劳。我们还想请您给他再做几支曲子。”
“再做几支曲子？！想得美！上回给他写了一首就要了老命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
“您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嘛，”苏赞笑眯眯的说，“我们呢，这次打算给您翻倍的佣金，毕竟给新人写曲子，像霍老师这样尽心尽力又有才华的，实在不好找，所以怎么也不能在钱上让您受委屈。我来之前，跟桔子的人要了个准话，这次您帮忙着策划四季单曲，从秋天开始，我们给您每一首单独付费的价格，是这个数……”
苏赞伸出五个手指来，在霍强面前晃了晃。
霍真眼睛都直了，态度动摇起来，他支支吾吾的拿起桌子上的笛子，翻来覆去的在手里把玩着，视线却是飘飘忽忽。
苏赞一看有戏，马上趁热打铁：“怎么样？我们的诚意您也看到了。我保证，您创作的过程我们绝对不干预，只要按时给demo就行。”
霍真握着笛子，眼睛直直看着地面，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做心里斗争。过了许久，他才一拍大腿：“成交！不过说好了，我要三分之一的预付款！”
“没问题！我们下午就把钱打到您的账户上。”苏赞心里松了一口气。
离开的时候，她礼貌的跟霍真握了握手，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手心非常的粗糙，这放在一个音乐人身上，也是不多见的。
他以前干过什么重活吗？苏赞在心里默默的想，走下楼梯。
霍真坐到窗前，看着窗外缠绕成一团一团的电线光缆，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出一段节奏来，他浑浊的嗓音带着一点点凉意，就像这窗外的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