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植物园”后刘海阳径直走出了主舱的旋转舱(人工重力舱)部分,借着通道上的爬杆“游”向枢纽舱后去往1号副舱。
主舱的外形并不是规则的圆形或方形,而是呈一个花瓣形。因为“天宫”最初只是一截干线客机机舱般大小的“圆筒”,扩建的过程无非就是“捆绑”了更多的“圆筒”。
建成之后,主舱最终的形状是由12个“圆筒”组成的左轮手枪弹筒的样子,彼此之间则由蛛网般的“太空走廊”连接并支撑起了一个庞大的旋转舱。
主舱里驻扎的主要是“天宫”的管理人员、中国的实验室和部分亚洲国家(日、韩)的实验室等。
副舱的外形与主舱相似,每一个都由6个支线客机舱体大小的“圆筒”组成。其中2个“圆筒”自带一节旋转舱用来给这个副舱里的宇航员们睡觉、用餐和休息。
1号副舱驻扎的是保障人员(后勤、维修、医疗)和俄罗斯的实验室,2号副舱是亚非国家的实验室(泰国、马来西亚、沙特、以色列、南非、埃及),3号副舱是欧美国家的实验室(德国、法国、意大利、巴西、委内瑞拉、智利)。
副舱与主舱之间还有一个“T”字头的方舱,有点像飞机航站楼的样子,从这里出发可通向副舱与主舱的各个“筒”。
主舱的和1号副舱的建立全由中国一己之力建成并租赁给了日韩和俄罗斯使用,2号副舱是中国与相应国家共同建设并免费供其使用的,3号副舱则由各个国家自己建立并按中方要求支付不同的管理费(基本上是大国多交、小国少交)。
管理方面,站长始终由中方担任并拥有“超级权限”,其下各舱室进行自我管理(工作上一室一舱、一国一舱,生活方面鼓励大家多交流故共同使用“重力舱”)。
刘海阳先去了维修队的专属工作舱,但没有找到托维斯基,后在“重力舱”的餐厅里找到了他。
此时正是工作时间,餐厅里除了呆坐着的托维斯基外没有其他人。白色的舱壁、白色的桌椅把穿着红色维修队舱内服的托维斯基衬托得像一盆清水中的血渍。
“托维斯基,你还好吗?”刘海阳走到托维斯基身边拿出手掌翻译器问。
“海阳队长,你好。”托维斯基听到问话后如大梦初醒般抬头看着刘海阳说,“我很好,谢谢你,好久不见。”说完又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好久不见?”刘海阳诧异地问,随后苦笑下说,“是啊,我们应该有3天没碰过头了,自从那起事故后。”
“是……是的,队长。”托维斯基有些紧张,眼神也飘忽不定。
“陈洪哲站长来找过你了?”刘海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猜想可能他还真有些事情藏在心里。
“我什么都没说!”托维斯基听罢蹭得站起来、后退几步离开了餐桌,一脸惊恐地说。
“什么?”刘海阳不明就里地问。
“我什么都没跟站长说!”托维斯基一脸无辜地说,“队长,我跟你保证,我没说!”
“没说什么?”刘海阳更惊讶了,走近几步问。
托维斯基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锅盖大小的观景窗边后才用着哀求的口吻说:“队长,我不会说的!请你相信我!”
刘海阳被他的行为吓到了,想走近察看下他的情况,但又深怕再次刺激到他。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他发现托维斯基的眼睛看向了吧台上切面包用的餐刀。
“托维斯基,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冷静下来。”刘海阳顿觉事情有些不妙,赶紧安慰道。
“队长,我知道是你杀死了康拉德,我知道,但我不会说的。”托维斯基用着颤抖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我杀死了康拉德?!”刘海阳听后哭笑不得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只是他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
“不,我亲眼看见你用碳纳米管专用的‘破坏器’在他的宇航服上做了手脚。”托维斯基木讷地看着塑胶地板轻声说,“你的动作很隐秘、距离又远,舱外摄像头不可能发现,但我看见了。”
“你疯了吗?托维斯基!”刘海阳走近两步大叫道,“我怎么可能杀康拉德?!”
见刘海阳走过来,托维斯基猛得冲到吧台边上,一把抓起餐刀对着刘海阳叫喊道:“我知道‘太空桥’的事故也是你一手操作的!康拉德告诉过我,他有一次看到你在不是值班的时间借故领取了‘破坏器’并出了舱。这也是为何他第二天当班时特别小心地检查了每一根碳纳米管!”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在非值班时间出舱过!更没有剪断缆绳!”刘海阳的声音盖过了托维斯基。
“不!就是你!”托维斯基握着餐刀的双手开始不停哆嗦、眼中充斥着血丝、满面通红,他声嘶力竭地叫嚣道,“2号‘太空桥’事故前我亲眼看到你进出过控制舱,那里只有管理部的值班员和站长才可以进去,你哪来的权限?!”
“我没有进去过控制舱!”刘海阳反驳道,“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碳纳米管可以提前断开吗?”
“可以!”托维斯基接话道,“结构上的确没有这样的设置,但谁知道你们中国人在系统上做了多少手脚?!”
“什么?!真实无理取闹!……,好,退一万步讲,哪怕真是这样,可我干嘛要这样做呢?”刘海阳问。
“我不知道,但我想一定因为什么事你们想通过‘太空桥’事故除掉些什么人。”托维斯基说这话时冷静了很多,他停顿了下想想说,“控制舱掌握在你们手里,站长又有‘超级权限’,你们完全可以通过破坏‘太空桥’杀死轿厢中的目标。1号‘太空桥’事件就是这个目的,2号‘太空桥’则是为了杀人灭口!”
“1号‘太空桥’?通过‘剪断’一根碳纳米管吗?”刘海阳笑笑问。
“鬼知道你们还干了些什么?!”托维斯基突然又尖叫起来,“这是你们中国人的地盘,你们要弄死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虽然这是中国人的空间站,可是我们欢迎全人类的共同参与,你们在参加前也一定进行过评估且自愿的吧?”刘海阳大怒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自从“天宫”主舱完成后,全世界主要强国发表的多半都是些嘲讽的话。纵然后来很多国家都参与了进来,但各种“阴谋论”还是此起彼伏,没想到他的队员里也有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一贯与中国表面友好的俄罗斯人。
“不,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托维斯基听完刘海阳的话后疯了般大呼小叫起来。
“托维斯基,嘿,伙计!你看着我!看着我,好吗?”刘海阳看到眼前的一幕觉得托维斯基可能已经疯了。
作为队长,他看过两名队员的资料,托维斯基虽然年龄不小,但至今未婚更没有子女,父母在他20多岁时已于一次自驾游的车祸中去世。
“不要伤害我爸妈!”托维斯基还在大叫着,“他们是无辜的!不要对他们的车作手脚!求求你们,我都听你们的!你们要我干嘛就干嘛!要我上天就上天!”
“托维斯基!”刘海阳觉得事情可能会失控,轻呼着他的名字慢慢走近,“没有人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你说什么?”托维斯基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海阳问,“你要我死?”
“什么?!”刘海阳停住了脚步惊疑道,“我没这样说!”
“你说的对。”托维斯基的声音开始低沉起来,眼神也重回了迷离,脸色瞬间煞白,“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他说着把餐刀反向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动脉。
“托维斯基!”刘海阳大叫道,“住手!”
“队长,求你放过我的父母、他们是无辜的!”托维斯基说完就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脖子、割开了动脉后又拔了出来,随后全身一抖索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