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们可以对小宇有一些信心。”
陈宇送佟玲玲走后,陈宇的爸爸对爷爷奶奶说。
他对佟玲玲持保留态度,但也不至于因为这“意外”而直接否定她。
“小宇现在,还不如当年的你呢!”奶奶还是有些担心。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人,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一定是一心一意。”奶奶边说,还回忆着刚才的场景:“你看他,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处处护着那丫头,好像我能一口吞了她似的。”
“人家不都说隔代亲吗?妈你不是很疼小宇吗,怎么对他喜欢的女孩子,不太认可吗?”陈宇爸爸笑了,自己的老妈也是一反常态地“强硬”起来,他也有点不习惯了。
“我很疼小宇不假,可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不能随便。”
陈宇爸爸和爷爷在一边听,总算是明白了,重点就在这个“随便”二字上面。
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他们谁也想不到,平时一向很自律的小宇,床上会藏了一个女孩子。
这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妈,你是不是担心……”陈宇爸爸试探性地问。
“对,我就是担心,他重蹈你的覆辙。”奶奶始终在这一个问题上打转。
“妈,我觉得小宇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他比那时的我清醒多了。”陈宇爸爸仍然为儿子辩解着。
他对儿子还是有信心的。
“你这个当爸的,还真是支持儿子。”
“我也支持小宇。”一直没说话的爷爷也开口了。
“你这老头子,故意气我是不是?”奶奶瞪着爷爷,坚决地说:“这件事得听我的。”
“妈,你打算怎么办?”陈宇爸爸问。
“我还没想好,反正你们两个记住了,少扯我后腿。”奶奶下令。
“好吧,知道了。”陈宇爸爸作为儿子,只得听话。
不过他想,自己的妈他还是很了解的,不会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举动才是,毕竟她最疼爱的是自己的大孙子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妈,也是时候告诉小宇,他妈妈的事了。”陈宇爸爸又补上一句。
“是啊,该让他知道了。”奶奶点点头:“你回去吧,我们这几天住这边就行了。”
奶奶开始下“逐客令”了。
在她眼里,儿子的住处也是家,孙子的住处也是家,不过她现在比较喜欢跟孙子住一起。
“那爸,妈,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跟小宇说啊~”陈宇爸爸临走还不放心,还嘱咐一下。
“快走吧!”奶奶挥挥手,起身开始整理带来的东西。
陈宇爸爸跟自己的老爸对视了一眼,表示认命吧,就走了。
“老头子,你说说,咱家的男人,都这么能惹祸是不是?”奶奶一边收拾着吃食,一边念叨着。
“是啊,谁让你把儿子生这么好,儿子又把孙子生这么好?”爷爷一向是顺着奶奶的,他也明白老婆子说的“惹祸”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也不要太紧张了。”爷爷继续接着儿子的话茬劝自己家的老婆子:“小宇你从小一手带大的,他什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也是很矛盾啊,自从之俊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担心呢。”奶奶还是紧锁着眉头:“你看看之俊,处了那么多对象,也没个能结婚的,他是不是受打击太大了?”
“这个就是儿子自己的事了,咱们不用为他操心了。”
爷爷虽然平时看着不太管家里的事,其实他心里都清楚着呢,而且他也很乐观,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可都是很看好的,一点都不发愁。
“你看小宇学习那个劲头,不是有九分像他爸吗?”爷爷继续说:“至于谈恋爱的事,他也到年龄了,你之前不是也担心他一直不找吗?现在他有女朋友了,你又担心了?”
“你这个老头子,不要再说了,扰乱我的思路……”奶奶打断爷爷的话,又自己自言自语开了。
爷爷摇摇头笑了,不再发表意见。
过了一会儿,陈宇回来了。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陈宇进门,看见爸爸已经走了,跟爷爷奶奶打招呼:“你们打算住几天?”
“你想让我们住几天啊?”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孙子问。
“我想啊,让爷爷奶奶住得时间长一点啊,不如住到我回学校吧?”陈宇也开心地朝奶奶笑笑。
他回来的路上就在想了,玲玲这一周都要考试,是不适合再过来这里了,不然那样她也心事重重影响考试,还不知道奶奶的态度,所以他要用这一星期的时间,把奶奶搞定。
对,把奶奶搞定,为什么不算上爷爷和爸爸呢?
因为陈宇直觉爷爷和爸爸不需要去费力说服。
这大概是,男人的默契?
他以为爷爷奶奶会住在爸爸那边,不过住哪边都无所谓。
住这里,多住些时间,等玲玲考完试,他就带玲玲正式跟奶奶认识。
他这一趟回国,原本并没有计划这些事情的。
只因为他一时难以自持,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切还是要按照计划的进行,又不能完全照计划进行。
奶奶今天看上去跟平时判若两人,他要先弄清楚这个。
没多大会儿,奶奶已经弄好了午饭。
都是从家带来的,做的都是他爱吃的。
“奶奶,你跟爷爷在家等我就好啊,我明天就回去啦~你们还跑一趟,多累呀!”
陈宇见奶奶坐下了,就站在她的身后,开始给她揉肩膀,体贴地对她说。
“快坐下吃饭。”奶奶抓住陈宇的手,不让他继续揉,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又看了他几秒,像是在打量。
“这不正好你爸昨天回了趟家吗,我跟你爷爷正好就想你了,跟着过来了,坐你爸的车不累。”奶奶又解释道。
“但是辛苦奶奶连夜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啊。”陈宇看着桌上的菜说。
“你这嘴啊,跟抹了蜜一样,让我想要生气都生不起来。”奶奶笑着说。
“奶奶生气了吗?”陈宇听了,连忙问。
“吃饭,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陈宇主动刷了碗,他知道奶奶有话要说。
“小宇啊,玲玲是不是家里条件不太好啊?”
奶奶拉着陈宇坐下,直奔主题。
“奶奶,你不会是……有这方面的歧视吧?”陈宇听了奶奶问的问题,有些吃惊,委婉地问。
从小到大,他从没觉得奶奶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怎么今天要这么问呢?
“你就老老实实先回答我的问题。”奶奶脸一沉,表示不满。
“是,玲玲家里是跟我们家没法比……但是……”陈宇说道。
“你跟她认识多久了?”
“这个嘛……我们是本科就认识了。”陈宇说:“奶奶,你知道辛晴吧?”
“辛晴啊,当然知道,不是被云阳追走了吗?”
“玲玲是辛晴的好朋友。”陈宇说完,看着奶奶,仿佛在问,奶奶,这样你能了解吗?
“辛晴的好朋友啊。”奶奶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就是因为辛晴,我才认识了玲玲。”
“那你跟奶奶说说,你是怎么跟玲玲成为男女朋友的?”奶奶比较想知道这个:“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
“奶奶,是我。”陈宇微笑着说。
“你?你先说的?”奶奶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孙子长得这么“美”,之前性格又那么“自闭”,要想交女朋友,必然是要靠女孩子主动的。
像是玉玉那个丫头,本来就大方,也喜欢小宇,表现得也很明显了,怎奈小宇对玉玉不感冒,可惜了呢。
她确实是蛮喜欢玉玉的,至于这个玲玲,看上去就不如玉玉大方。
倒像是个闷葫芦,一看就是话少内向的类型。
“对啊,奶奶,我先说的。”陈宇又强调一遍。
“你看好她哪里?”
“她让我觉得安心。”
“安心?”奶奶又不懂了。
“对,跟她在一起,我很安心。”陈宇想着玲玲,又露出了那种“很欣慰”的微笑。
奶奶这个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孙子绝对是陷进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住在一起的?”奶奶又问。
“奶奶……”陈宇这回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到一边的爷爷在捂嘴偷笑。
爷爷也太不够意思了。
“什么时候?”奶奶非要问。
“就……昨晚……”陈宇说着脸开始红了。
“怪不得起这么晚呢!”奶奶点点头,了然地说。
“奶奶,你不要对玲玲有偏见。”陈宇急着说。
“我有什么偏见?”奶奶看着陈宇,不客气地问。
“这事是你孙子做的不好,不能怪她……”陈宇说着,也回忆起昨晚的一些火热画面,脸越来越红了。
“小宇,奶奶今天要跟你说一件事。”奶奶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
“关于你的妈妈。”
“妈妈?”陈宇默念道。
“妈妈”这个词,从小对陈宇来说,都是陌生的。
因为他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在他的记忆中,有奶奶,有姑姑,就是没有妈妈,也没有见过妈妈那边的亲人。
奶奶、爷爷和爸爸,也从来不曾提过她。
家里甚至也没有她的照片。
他记得他小时候问过,关于妈妈长什么样子,怎么没有照片?那时候大人们的回答一律都是,没有照片,因为没照过。
他虽然也疑虑重重,但也习惯了,就没再问。
他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不太寻常,但是他一直放在心里了,偶尔也会想一想。
长大了之后,他也隐约猜到,奶奶和姑姑从小告诉他的事,恐怕跟妈妈有关。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奶奶却叹气。
想必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
陈宇就静静地等着奶奶讲给他听。
奶奶讲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听完之后,陈宇的心情有些沉重。
但是他也因此知道了,为何奶奶会如此为他担心。
还有,为何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婚,明明爸爸长得是一表人才,又事业有成的,他知道爸爸也有交往过一些女朋友,但是都没有走向婚姻。
他曾经以为爸爸是因为他,现在看来,他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爸爸的心结可能还在。
没想到老爸表面看上去那么洒脱的一个男人,竟也有着这样的过往。
“奶奶,玲玲她不一样。”陈宇握着奶奶的手说。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那么快……”奶奶要求着:“放慢脚步,好好地认识对方,免得以后有遗憾。”
“奶奶,你放心吧,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陈宇笑了。
“就是因为你是我们老陈家的宝贝,才不放心啊。”奶奶握着孙子的手,轻拍着说。
“奶奶,我长大了,我做事有分寸的。”陈宇又说:“再说了,这样说对玲玲也不公平啊。”
“要是我们今天不来,你打算带她回家吗?”奶奶又问。
“是啊,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还有个情况,玲玲下周一整周都要考试,我原本是想让她考完试跟辛晴一起回去的。”
“你说玉玉那样的,你看不上,怎么看上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奶奶状似不满地说。
“奶奶,瘦又不是她的错,她胃不好呢。”陈宇时刻不忘记护媳妇,他不知道,这样在奶奶这里,反而有点适得其反,奶奶也会“吃醋”的呢。
“哦,胃不好啊?刚刚又是怎么了?”奶奶撇嘴道。
“刚刚啊,就是……女孩子经常会得的那种病……吧。”陈宇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给我生曾孙子啊?”
奶奶的脸上仍然没有松下来,但是她这话,让陈宇开心地笑了,奶奶也不是完全否定了玲玲,不是吗?
“奶奶,你想什么时候要曾孙子?”
“死小子,真不害臊。”奶奶无奈地笑了,又正色道:“不是还在上学吗?先把正事学业完成再说!”
“知道,知道,奶奶,你放心~”陈宇连忙安抚奶奶。
“不要对她太好,省的以后她爬到你头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奶奶又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训道。
“奶奶,爷爷不是对你也很好吗?”陈宇不怕死地说。
“是啊,对,怎么了?”
“没怎么,玲玲不会的。”
“你看看,才在一起多久啊,就一口一个‘玲玲’这样,‘玲玲’那样……”
“奶奶,你不会……”陈宇看着奶奶,没有继续说。
作为一个男生,他也知道婆媳问题这件事,不过他们家特殊,所以他一直觉得,玲玲不会遇到那个难题。
莫非奶奶……会成为一个处处难为的“太婆婆”?
像电视里那种一发话,就会让玲玲吓得发抖的威风凛凛的“老夫人”?
不自觉抖了一下,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角色并不适合奶奶。
“反正你要是不听我的话,让我不好过,我就不让你媳妇好过~”奶奶说得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