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针锋相对
想死的念头着实不止一次地产生过,然而每到快要付诸行动的时候,杨坏又自己放弃了。
他不服气,他不甘心,他不平不愤气冲云天,就是死也得要将孟惊龙那个恶贼干掉之后才行,否则,死一千次死一万次也咽不下心中那口恶气。
你要老子痛苦要老子死,是吧,老子偏偏不死!不仅不死,还要更好的活下来,老子要活得潇洒,活得快乐,活得让你眼红让你自杀,老子就是要一直这样轰轰烈烈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将你千刀万剐粉骨碎身地惨死在老子的面前!
杨坏强自吞下两口又酸又苦的泪水,艰难地将那个包着娘亲头颅的包袱取下,拖着巨大的铁链,举步维艰地放到巨石旁边一尊较低较矮的石头上去,双膝一软跪下来,拜倒地上,泣不成声。
“娘,孩儿对不起你,孩儿连累你了!”
“娘亲,孩儿给你叩头,给你拜坟来了!”
杨坏血红着眼睛,发出低沉愤忿的叫号。
就在这个下午,天空变色,寒风呼啸,开始是冷冷的雨,之后是雨中杂着沙子似的细雪纷纷扬扬地落,快到黄昏的时候,整个天空浑沌一团,寒风越发地凶猛,好像一只怪兽在横行霸道地肆虐,撕扯着大地,席卷一切,不一会儿天色更暗,大朵大朵的鹅毛大雪便从黑压压的天空里茫无过际地飘落下来,地面上很快就白了,张笑莲的那颗人头、还有杨坏的全身都白了。雪花扑簌扑簌地落,寒风呼啦啦地吹,到处都是一片出奇的冷。扣在手上脚上的巨链,冷得入骨,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杨坏摒弃到了意识之外,他的心中只有死去的娘亲,想着娘亲的一点一滴,想着她对一个并非亲生的儿子的付出,一边想一边落泪,直到泪水落尽,眼睛肿得又红又高。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人们都缩在床上早早地睡了觉,杨坏却只能跪在雪地里,向着已经被残害的娘亲头颅作无声的告别,并且在心里暗暗地发下毒誓:这个仇一定要报,不将孟惊龙以最残忍的法子弄死都不是他杨坏!同时也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妹妹杨兰,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决不能再让她幼小的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绝对绝对不能!娘亲已经走了,不能再没有妹妹!想到妹妹,杨坏又想到了义父杨名,他与何曾有原来只是自己亲生父亲江奔雷手下的两个秘使,父亲死后,却无条件的担当起了养育自己的义务。在记忆中,杨名从来都没有骂过他,哪怕一个严厉一些的眼神都没有。每次回家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杨坏杨兰两兄妹叫到身上,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上几遍,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平时都怎么过着的,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等等等等,那种注盼的眼神是那么慈爱而深沉,多少次让杨坏心中暗暗愧疚,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父亲也老了,头上增添了根根白发,以前年轻俊朗的面容带上了风尘厌倦之色,可能他的确已经厌倦了某种生活,为了子女却又不得不做,家里并不缺钱少米,现在想起来,极有可能为了自他这个义子。
义父到底在为自己做什么,杨坏并不明白,只是听到何曾有亲口说出他的江奔雷的儿子之后,他才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些,但是现在他不想义父再为自己没有止休的做下去了,如果能够活下来,杀了孟惊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妹妹和敏敏去寻找义父,将义父找回来,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团聚。
从来不去想的事情,因为孟惊龙对自己亲人的残害,杨坏现在想起来了;从来没有做过的决定,由于孟惊龙的心狠手辣,杨坏现在也狠狠地在心里做下了。这一夜,既是在跟义母张笑莲作无声的告别,也是他狠下决心决定今后目标的特殊时间,这时候他甚至还没想到,这种告别和决心对他日后所走的路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
一夜之间,大雪将大地盖了厚厚的一层。
第二天,风住了,鹅毛大雪却仍然大朵大朵地落着,天气更冷了。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杨坏竟而一动不动地跪了整整一夜。换个人,不死也冻僵了,他却因为体内那股子特殊气流的护体本能仍然活着。
身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盖在头部,成了一个大大的雪蘑菇,他却纹纹丝不动,脑海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想得久了都麻木起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上午时分,大雪停了,整个洞底为冰雪所盖,俨然一个冰窟,冷得吓人。
若不是被人惊起,杨坏还会一直跪下去,连跪死在这里的心都有了。
直到一个老头子被飞绳吊下来的时候,才唤回了他的意识。
老头不高,微跛,稍驼,乱蓬着粗短的头发,脸瘦眼深,眼光一闪就像放出两条阴冷的蛇芯子。杨坏不经意的感知到,这个老家伙一身内功之强大,竟然快要达到了孟惊龙的那个地步,足能与现在的向横天一较高下,不由大吃了一惊。
向横天那是什么人啊?人家可是以前的插血盟盟主,虽说后来被孟惊龙重创,身手不如以前,但是那身内功至少怎么说都不在玉面飞鸿小神弓之下啊!这个老家伙是谁,难道说他已经达到了花全的地步?若是那样的话,他岂非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气的人了?
杨坏抬起头,双眼尽是敌意,一动不动地望着来人。
来人眼睛里放出一团亢奋的亮光,以些些沙哑地声调阴笑两声,“好小子,你就是江奔雷的儿子吧?”
提到父亲的名头,杨坏马上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认识父亲的,冷笑一声,“是又怎样?”
来人阴阴地说,“老夫姓林,名百海,就是你父亲,当年见了老夫都得尊重三分……”
刚说到这里,杨坏就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管你是谁,老子谁也不尊重!”
荆百海脸色一阴,那样子就像突然之间盖了两朵黑云在脸上,狰狞之极,加上那阴森森的眼睛,使得本来瘦削的脸看起来更加的凶恶可怕。那声音就更不用说了,沙哑而阴沉,仿佛没有经过嘴巴,直接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呵呵,敢在老夫面前称老子的,当今天下恐怕还没有几个人,你小子真的不想要命了?”
“老子的命早就没有了,你想要也要不着。”
“没命,呵呵,那就让老夫折磨折磨你的身体。”
“身体也不是老子的,你敢动老子一根毛,老子日后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剐下来!”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难怪惊龙会向老夫说起你,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若是想来寻找乐趣的,老子劝你死了那条心,老子非但不好玩,而且还会要了你的命。”
荆百海一听越发的好笑起来,比拣到了宝贝还开心,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笑你个奶奶,有屁快放有话快讲,老子可不有时间等你这个老怪物在这里丢人现眼!”冷不防杨坏一声暴吼,好像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荆百海吓了一跳,眼睛猛地睁开,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坏,“你骂老夫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