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春月把拐杖找回来的时间林尧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只是因为头部在掉到崖下的时候不小心磕伤了一些,不便再把头发束起来,林尧便没去动,春月进门便发现林尧已经披散着头发,坐在床前等她了。
“二郎,拐棍我已经找回来了,王衡那边我也已经吩咐下去,他已经把衙门的衙役都叫来了,现在正在门口等着您出去呢。”春月把手上的拐棍递给林尧,又去桌上抽了根发带过来。“二郎,我来帮您把头发束起来吧。”
“嗯”,林尧点点头,把春月递过来的拐杖仔细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向春月询问道,“我回来时我头上的发带呢?”
“啊?”春月一楞,继而反应过来说道,“那个啊,那根发带沾了泥,我拿下去洗了,正晾着呢。”
“哦,那你记得等它干了后拿过来,别弄丢了。”林尧开口吩咐道。
“哦”,春月答了声,忽然又笑着说道,“二郎,那根带子看着不像你的呀,这是谁的呀。”
“你觉得呢”,林尧连头都没转,只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春月原本想调侃一下林尧,他这么一答,倒让春月觉得有些无去,利落的把林尧的头发束好,将林尧扶了起来。
林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借着拐杖站稳了身子,尝试着走了两步,只觉得自己的腿关节处有些疼,还是有些使不上力。
“二郎,你还好吗?”春月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嗯,没事。”林尧回答,然后又继续试着往前走,每一步都有些疼痛,但痛的程度却慢慢消减,等林尧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钝痛的感觉。
林尧微微一笑,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些细微的汗珠,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脚下,林尧抬头一看,原来是陆云雀正在站在自己的身前。
“林家郎君,我没来晚吧?”陆云雀开口问道。
“没有”,林尧看着她答道。
“那就好”,陆云雀一笑,“我就怕来晚了耽搁你们出门呢。”
“你来得正好,我也刚刚出门,走吧,王衡他们在门口等着我们呢。”林尧开口对着陆云雀说道。
“嗯”,陆云雀点点头,“嗯...需要我扶你吗?”陆云雀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用”,林尧摇摇头,“走到前门不算远,我慢慢走,你在旁边跟着就行。”
“好...好吧。”陆云雀说罢便走到一边站着,等着林尧走。
许是熟练了些,林尧走的速度比开始快了很多,陆云雀和春月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门前。
门口处果然有一大批衙役们在等着,还有一些高壮的男子站在后面,看样子像是习武的人,温老头和王衡也在里面,看样子是等了一会儿了,细细一数,门口的人居然有二十几个,光马车都备了六辆。
“林县丞”,为首的张衙役见林尧出来了,连忙上前行了个礼。
“人都准备好了吗?”林尧开口问道。
“准备好了”,张衙役回答,“除了衙门的衙役外,还带了些有点拳脚功夫的武馆的人,人手是够了。”
“衙门的那个人谭县令抓住了吗?”林尧突然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嗯”,张衙役轻轻点点头,“林县丞英明,那件事的确是那个人从中相助,谭县令一会去就叫人把他抓住了,不过审问的事情是谭县令和另外一位兄弟去做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谭县令有交代过我,说是请林县丞把匪徒抓回来后,他会亲自上门很林县丞说这事儿。”
“嗯,那便走吧。”林尧点点头,慢慢的往一辆车前走去。
“是”,张衙役刚回答完,正准备招呼兄弟们上车的时候,突然发现林尧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原本还以为是他的两个小婢女,可晃眼之间却觉得有些熟悉,转头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居然是陆云雀!
“云雀!你跟着过来干嘛?”张衙役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叔叔,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抓那群匪徒,我对他们的藏身地很了解,能帮你们不少忙。”陆云雀笑着答道。
“你这不是胡闹吗!”张衙役惊呼,“你跟过去能帮什么忙,这可不是过家家,那群匪徒凶恶得很,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乖乖待在家里就行了,跟着乱跑什么。
陆云雀有些委屈,转过头看了一眼林尧。
“张衙役”,林尧开口了,“就让她去吧,她不会跟你们去房子里面的,她就和我一起待在马车里,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可林县丞,这...这真的太冒险了。”张衙役听林尧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但陆云雀跟着去确实又太危险了,陆家就她一个独苗,要是真的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怎么和她家里人交代呢。
“张叔叔,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就像林县丞说的那样,我不会太靠近匪徒那边的屋子的,不会有危险的。”陆云雀见张衙役脸上还有几分犹豫,连忙又开口劝说道。
“唉”,张衙役叹一口气,“行吧行吧,走了走了。”说罢便转身去组织其他人上车了。
林尧陆云雀和春月在一辆马车里,原本是打算让温老头也跟着坐着一辆的,不过那温老头说什么也不愿,最后只能让他和其他人坐另外五辆马车。
林尧一行人走到官道上,天就忽然暗了下来,原本久不是很晴朗的天气现在更显得有些阴沉沉的,有经验的衙役抬头一看,就知道这天恐怕过一会儿得下雨,不过幸好王衡提前做了准备,带了蓑衣蓑帽,就算等会儿下起了雨也不怕。
一群人走到通往姚文骏家的那条小径处就被陆云雀叫着停下来了,张衙役跳下马车,走过来询问陆云雀。
“怎么了?”张衙役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叔叔,马车不能再进去了,这条路离姚家只有一刻钟的脚程,这条路甚至可以直接通到姚家家门不远处,要是这么多马车一起过去,闹出的响动肯定很大,到时候恐怕会惊动他们。”陆云雀开口答道。
“这个小娘子说得是嘞,这地方离姚家不远了,马车的响动肯定会被听到的。”温老头也从马车里探出了个脑袋,对着张衙役说道。
“行,那就不坐马车了。”张衙役听罢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就开始招呼其他人下车。
王衡他们相继走下了马车,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在飘小雨了,所以每个人都把蓑衣蓑帽穿戴好了。
“姚家周围有大约三条小径,一条就是这条通往官道的,一条是通往后面这些山林的,还有一条,是往磐石村村中心的,周围都是大片荒地陡坡,虽然平常没什么人走,但也不是不能走,张叔叔你们可以先派人往几条小径上面走,然后慢慢围过来。”陆云雀慢慢说道。
“那房子周围有什么小林子吗?”张衙役开口问道。
“没有”,陆云雀摇摇头,“最近的林子都是山脚下的,姚家宅子周围是没有什么林子的。”
“那就行”,张衙役转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划八个兄弟出来,分两队,到时候把那两条路堵死,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进宅子抓人,明白了吗?”
“明白!”
陆云雀见状又把宅子里的情况给张衙役细细交代了一番,张衙役也听得很认真,加上又有温老头的补充,不一会儿,张衙役一行人就对姚家里里外外了解得差不多了,眼见雨下得越来越大,张衙役想着这雨正好能掩盖他们一行人的动静,便带着一群人,趁着大雨,往姚家走去。
陆云雀坐在马车里,看着张衙役一行人慢慢消失在雨雾里,突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要说缘由却又有些说不出来,此刻留在这里的除了他们就只有温老头和一个驾车的,雨越下越大,马车的车顶被砸得噼里啪啦响。
大奎端着一碗猪蹄正坐在姚家院子里的回廊上吃得正香。
这天越怕是又要下大雨了。
大奎看了看暗起来的天,心里有些烦躁了起来,下下下,一天到晚就知道下雨,昨天下了今天还下,没完没了是不是,大奎皱眉,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途中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透过紧闭的门窗,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人在争执。
大奎轻哼一声,恐怕是那姓姚的呆子又在和阿蓉闹了,他从来到这家的时候就对这姓姚的呆子有几分看不顺眼了,要不是阿蓉拦着,说不定他得把这呆子打个半死,昨天晚上他和兄弟们把那一对小夫妻解决完后,淋着雨回到家里,那呆子开门时见了他们身上有血,居然不让他们进门,最后还是小蓉来劝,才勉强让他们进来了。
大奎走到放间里,其他几个兄弟正睡得熟,昨天实在是累得很了,尤其是和自己去追那对小夫妻的几个人,回到家简直是累得半死,吃饱了简单冲洗了下身子就开始睡了,鼾声如雷,叫都叫不醒他们,其他的兄弟也大多在屋子里休息,这段时间在山里躲了好几天,又没什么好地方可供栖身,被说休息好了,能有个休息的地方就不错了,幸好吴老大联系上了小蓉,不然他们肯定现在还在山上喂蚊虫呢。
大奎把鞋脱掉,躺到床上,看了眼旁边睡得死死的几个兄弟,摇了摇头,也躺了下来。
张衙役一行人看着雨中越来越清晰的姚宅,慢慢分散开来,雨声掩盖了他们脚步声,宅子里的人一个都没发现屋子外面有许多黑影出现,并开始把宅子围成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