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这两天就好好陪陪你家阿娘,不必记挂我,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你就放心吧。”张家三婶儿笑着说道。
“嗯”,陆云雀点点头,知道张家三婶儿是在安慰自己,但她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法子,便也只有默默点头了。
陆云雀回到家后也没什么心思做饭,随便弄了点东西吃了就算是用过午食了,然后走进书房里看起了书来。
第二日陆云雀起了个大早,把家里都收拾妥当后便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往青云县走去。
今日的街道明显弥漫着一股欢快的气息,虽然是早上,但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那些小商贩早就已经把自己的小摊子支棱了起来,穿的衣衫也要比平常鲜艳些,遇到了有人路过摊子前,不管那人买不买东西,都先笑脸盈盈的道一声“仲秋节万安”。
今日过节,城里的马帮也放假休息了,陆云雀只能自己慢慢的走去青云县,虽然路途颇远,但也还能接受,加上今日天色尚好,慢慢欣赏着沿路的景色也不错。
陆云雀走出城门,周围的人都是从城外往城里赶的,倒只有她一个人是往城外走的。
城外田地的作物大多都已经收割了,一大片光秃秃的田野里只有一群群鸟雀在里面忙忙碌碌的寻着食。
陆云雀独自一人走在官道上,看着周围开阔的景色,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开阔了几分。
大约走了两刻钟以后,陆云雀在一个拐角处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了一阵马车行驶的声音,连忙退到官道一旁,想等马车过去了再走。
陆云雀这边刚刚退过去,那马车便从拐角处过来了,跑得不算快,但也激起了一阵灰尘,陆云雀连忙抬手掩住口鼻。
“诶,陆家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啊,可真是巧啊。”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马车在陆云雀身旁停住,她抬头一看,只见付缈正笑呵呵的坐在马车上,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正驾着马车。
“付家哥哥?”陆云雀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嘿嘿,这不是阿娘想着今日你要来,又听别人说这几天城外不怎么太平,昨儿就叫我今天一早过来接你,也妥当一些。”付缈笑着说道。
“快些上来吧,正好我也不用再进城了。”付缈催促道。
陆云雀听罢也没客气,把东西递给付缈后就坐上了马车。
“付家哥哥仲秋节万安”,陆云雀笑着抬手拘了个礼说道。
“万安万安”,付缈满脸笑意,满脸春风得意之色。
“付家哥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吗?”陆云雀看他那副模样,开口问道。
“嘿嘿嘿”,付缈闻言得意一笑,“我告诉你啊,我家阿爷同意我去做府兵了。”
“是吗?”陆云雀大喜。
“对”,付缈点头,“是昨日才同意的,你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我家阿爷才同意的哦。”
“付家阿爷是怎么答应你的呀?”陆云雀追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付缈一路给陆云雀讲着他是怎么与自家阿爷斗智斗勇,又是怎么说服阿翁为他说话,最后让付家阿爷点头的过程,陆云雀听罢只觉得惊呆了,她从没想到付缈有这般谋略,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爱打马球,做事直爽的少年郎而已。
两人一路说着话也不觉得无聊,只感觉好像没走一会儿就已经到了付家,陆云雀跟着付缈从正门进了宅子,付家人口兴旺,加上又是几房住在一起的,宅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多,此刻都脚步匆匆的忙着布置宅子,府里一派热闹气。
两人走在路上,一路都有丫鬟婆子给付缈问安,付缈开始还点点头,到后来干脆连头都不点了,直接带着陆云雀往李如月的院子走去。
两人到院子里的时候,李如月正指挥着以后把红灯笼挂到院子里的树上,丫鬟生得矮,踩在一个小圆凳上,正晃晃悠悠的挂着。
付缈见状走过去,喊住了小丫鬟,接过她手上的灯笼,一个踮脚就挂了上去,小丫鬟红着脸在旁边小声说了一句多谢郎君,然后抱着凳子进了屋。
“云雀来了,快快快,来阿娘这边。”李如月一转头就瞧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陆云雀,连忙开口唤她。
“阿娘仲秋节万安”,陆云雀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说讨吉利的话。
李如月笑呵呵的拉住陆云雀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家云雀真是出落得越发好看。”
李婆婆在旁边也是一脸笑意,连忙叫两人进屋坐下慢慢说话,直接则去准备茶水。
李如月听李婆婆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陆云雀一路过来肯定也累了,便拉着她进屋坐下了。
付缈原本也准备进去蹭杯茶水喝的,可刚刚抬脚就瞧见一个小厮到了院子外,探着头往里张望,见付缈在院子里后,一脸喜色。
“原来郎君真在这呢,老爷唤我来找郎君,说是有话要和郎君说,小的找了好几个圈了,可算是找着郎君了。”小厮开口对着付缈说道。
付缈闻言也不敢耽搁,连忙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李如月刚刚进屋自然能听见外面两人的交谈,听见小厮说付缈阿爷找他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但却没说什么话。
陆云雀坐在一旁,对自家阿娘的这番动作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原本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又想起以自己的身份来说是不该过问这些的,便也闭嘴了。
不过李如月也只愣了一下神,见付缈出去了,转过头来又乐呵呵的问起了陆云雀的近况。
其实问来问去也就那么几个问题,陆云雀一一答过后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李如月和陆云雀都好像有心事一般,幸好李婆婆进来了,见两人气氛不太对,便提议说要不要去外面看看那些彩灯。
李如月转头问陆云雀要不要去,陆云雀对这事儿并无所谓,但出去走走总比待在屋子里好,便答应了下来。
付府宅子面积大,付允才作为长子,又是家里生意的一把手,是和付家老爷子一起住在东边的院子里的,而其他两家弟弟则是住在西边,虽然说是东西两片,但实际上东边的院子足足比西边大了快一倍,里面还有亭台楼阁,所以平日里也显得空旷。
院子里各处都挂上了精致的彩灯,李如月一路和陆云雀说着彩灯上的那些图案的来历,倒没让气氛落了下去。
两人走到一座小亭子处,李如月说是走累了,想歇一歇,刚刚坐下后又吩咐跟着的两个小丫鬟去拿点点心和茶水上来。
小丫鬟应了后便转身离开了,一时间这里便只剩李婆婆在两人身侧了。
李婆婆对李如月是很了解的,没等她开口,自己先退了下去,给两人腾出了说话的地方。
“阿娘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陆云雀看着李如月开口问道。
“嗯,是有些话想和你说。”李如月点点头,继续说道,“或许是过两日就要离开了,不知道怎么的,我这两天总是胡思乱想,弄得心里乱得很。”
“阿娘在想些什么呢?”陆云雀追问。
李如月有几分苦涩的笑了笑,“左右不过是你和阿缈的事情。”
陆云雀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阿缈给你说过他要去做府兵的事情了吗?”李如月开口说道。
“说了,刚刚来的路上说的。”陆云雀开口回答。
“嗯”,李如月点头,“这孩子从上次回来以后,就跟着了魔一样,日日去他阿翁那里游说,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家阿翁同意了,你付家阿爷来问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都听他的,结果最后居然还真让阿缈把这事儿办成了,你付家阿爷虽然是答应了他,但我却也瞧得出,他心里多少还是担心的,虽然是昨日才松了口,但其实在那之前他已经为这事儿跑了几趟胡家了,只是阿缈不知道罢了。”
陆云雀听到这儿张嘴想说什么,可顿了顿还是没说出来。
“他阿爷就他一个独子,我年纪大了,也没想过再要一个,至于再纳外房什么的,他家阿爷更是从未有过这念头,所以阿缈就是付家的独苗啊,现在我们也要离开了,我一闲下来就想到这事儿,头疼得很。”
“阿娘不必这么担心的”,陆云雀轻声安慰李如月,“付家哥哥是个聪慧的人,他也这么大了,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府兵真没那么凶险,再说了不也还有一个胡家郎君一起吗,两个人还可以相互照应,你就放宽心吧。”
“唉”,李如月叹一口气,“除了他的事儿,你的事儿我也放不下心啊。”
“阿娘”,陆云雀轻唤了李如月一声。
“那林家郎君人是不错,但确实离得远了些,加上他家又是官宦人家,里面许多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应付,论门第他是很好,可.....”李如月说到这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阿娘你放心吧,不必担心我的事情,这事儿说到底还没个定论呢,至于最后如何谁都说不准,与其现在就开始烦忧,倒不如就这样慢慢来吧,我心里有数的。”陆云雀连忙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