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皇帝老板的御批手谕,路小娄将其转递给万里商号二把手和三把手存根,然后又翻开商号的工作人员名单用墨笔勾了一大堆人名下来,以示备用。
“大米先生,这些人可都是要职人员。”范仲淹沉声问道:“不知寓意何为?”
路小娄想了想,觉得还是说了比较好,免得这人乱猜些东西再到皇帝身边说些有的没的。
“将万里商号开至苏州。”
范仲淹闻言眼眶有些眦裂,民间商家的那种业大分店常态他是明白的,不过万里商号是皇帝的私产,这么一下不就等于拿着皇帝的钱带着皇帝的人跑出皇帝的视线范围了吗?如果皇帝是个傻子,那还好理解一点,可赵老板俨然是个贤明君子啊。只能说皇帝老板对这位国士的信任以及无以复加了——
其实范仲淹也想多了,要知道当初路小娄用半数国库钱财帮皇帝老板起家玩国家储蓄,皇帝老板根本就没给予多大期望,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家产业的信用度,再加上对于大宋时代的路小娄鬼才般的投资运作,一个偌大的国家金融储备就这样凭空诞生了。
凭空靠别人努力得来的东西,赵皇帝一向不太心疼,所以赵皇帝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晚饭要吃什么”后就同意了。虽然抽走一大批有实习经验的账房对万里商号有些伤,但考虑到路小娄这趟又是白手起家,赵皇帝不得不让包拯跟范仲淹扛下,顺便把包拯的二把手位置扶正,范仲淹的三把手位置升为右副手,皆大欢喜。
范仲淹自然算得上是最高兴的一位,路小娄一走,变法派就等于真正掌握了一份力量。
十月秋,在路小娄的叮嘱下,柳三变先行动用各种关系花重金拿下了苏州城中坐位最好的一片店面,民部的官员奉旨征借大小江船三十三艘,重金雇佣船工日夜不停的来往开封和苏州,压舱的铜钱与锦帛看得让人眼花缭乱。开封城的百姓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放下手上的工作跑去看热闹了,最后终于有了结果——万里商号的船足足运了五天四夜才把金银财帛运完!
因为没有官方的说法,开封城里的百姓盛传“万里商号破产”的谣言,虽说很多人不信不过还是有些小民很惧怕,万里商号的储蓄资金一下少了很多,包、范二人多次出面劝说都无济于事,奏章交到赵老板和陪老板日常喝茶的路小娄面前时,赵老板看了微微一笑的路小娄一眼。
“就跟他们说无妨,该如何便如何。”
“遵旨,奴婢这就去转告。”
打发走贴身的大太监后,赵祯露出不爽的表情道:“这些百姓,总是随一些风言风语而立场不定。”
“圣上勿恼,百姓目短视浅自有其罪,不过此番一搅,倒省了一笔不小的贴补。”
因为万里商号实行的死期储蓄返利率很高,所以大多数百姓若是未到达期限强行取出,那可是一分利息都生不出来的。包、范二人本来就不希望看到宋民失利,所以一直劝说的很用力,但是这样“弱势”的表现,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不信任,这样的话,倒是歪打正着上了。
路小娄按照计划带着一群侍卫登上了最后一批船,不过并不是人很多,而是私人物品很多,光路小娄的东西就单独装满了一船。
因为大宋的“姑娘不出阁”规矩,所以路小音没能带出来,因为这个还被皇帝老板念叨了一顿庆州的做法。
“先生。”
站在路小娄身边的是多日不见的吴烬,小伙子在禁军兵营待了数个月后已经没有了当初那副畏缩的模样,听人汇报似乎识字方面也能勉强达到大宋普通人的水准了,宫里的礼仪学的也很体面,至少不会看到皇帝就吓趴下的那种程度了。
“所以说……”路小娄扭头扇了一旁看的滋滋有味的耐赛尔一巴掌道:“不是已经帮你在开封安排好住所了吗,怎么还跟我一起出来了?”
“在开封听闻南方苏州富饶,所以想跟着瞧瞧。”
苏州富饶啊……
路小娄闭着眼想了想,似乎没这方面印象啊,自己从“新手村”苏州金岩寺出来,好像没看到特别繁华的地方啊,难道当初路过苏州看漏了地方?
等船一路颠簸到了苏州,路小娄指挥护船的禁军开始卸货,不得不说柳三变考虑的周到,等路小娄这个正主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定做好的“万里商号”牌匾挂在了买下的最高最大店面的门楼上,至于装修风格也改的跟开封的一模一样。
路小娄直接把柳三变扶到了分店二把手位置上,代为做了一波宣传后,将带来的人手都分配到各个岗位上,开始吸金。
“大米先生,下官代苏州百姓恭迎大驾。”苏州新任刺史周养心带着一干官吏对路小娄拜道,此时天色已晚,路小娄坐在椅子上跟柳三变目不转睛的讨论着账本。
“嗯。”路小娄应了一声,算是问候收到了。
“我要的苏州图纸带来了吗?”
周养心连忙从袖子里把几份拿出,奉在路小娄面前:“这些是苏州的城防图、地形图、百姓村庄的落点图。”
接过图纸,路小娄轻声道:“都坐吧。”
“哗啦。”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都端着椅子涌了进来,摆了个满,看呆一群官吏。
转着手上的毛笔,路小娄将其沾了沾一旁未干的墨汁在地形图上画了圈,想了想又在另一处画了圈,之后又在不远处的地方画了个大圈。
“这些地方都给我拿下,若有民田,那就买下,若有村子,那就迁出,若有树林,那就伐光,若有河道,那就填平。”路小娄接道:“从府衙发令,若有宋商资助万里商号修建海港,可在海港建成后免税三年。”
“免……免税三年!”底下有官吏惊恐的叫出声。
路小娄喃喃道:“果然还是太短了吗,那改成五年?”
“五……五年!”
柳三变连忙打断道:“大米先生慎言,休说三年五载,便是一年少税,大宋都不好受啊。”
“怪我没说清楚。”路小娄恍然道:“我说的税,指的是出入港口的海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