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中，紧挨着开封府衙旁的万里商号库仓，包拯和范仲淹两人围着面前的一本账册指指点点，一些民夫按照负责监管指挥的账房先生的吩咐，将一堆堆的铜钱和布匹装在马车上，穿着便衣的王曙揪着山羊胡站在一旁乐不可支。
“两位，我这份子还利得如何？”
范仲淹看了包拯一眼，然后道：“当日便已说定，按照市价三倍返利，再除以其中税收，当与之王枢相两万七千四百二十六贯也。”
“善。”王曙让管家取来当初的协议合同，包拯确认无误后又递给老范，老范瞄了一眼也就给收了起来。
王曙走后，除了一时从外地赶不过来的张贵妃叔父，其他文武大臣的账目算是全部结清了，包拯私底下入的份子倒是没急着换出来，反正当初也没给多少，等路小娄安全回来再结账更符合他的做事标准。
“之前包左谏所言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近日一见果真如此！”范仲淹拍着账册感慨道：“这番返利，已经赶上今年的灾情损失上报的数目，恐怕还绰绰有余。那大米先生真有如此之能，返了三倍利焉有赚数？”
“三倍利算甚？”包拯笑道：“依我所看，大米先生这趟定能满载归之，想那张贵妃的叔父，托情求了满满一船的份子，想来必不会只图利而不度势。”
范仲淹想了想，道：“听包左谏这么一说，吾却有与大米先生结识相交的想法了。”
“那可不容易啊。”
包拯把账本都收起来，递还到关了库房站在一旁待命的账房先生手上，对着范仲淹接道：“自从大米先生进京以来，都有圣上的亲信对其保护，吃穿用度使的都是皇家的，俨然是圣上的意思。”
“听说包左谏当初是由大米先生向圣上举荐出仕入朝的，想必两位关系一定不错吧。”
这也是包拯一生的疑惑，自己就算是从记事起开始想，都想不出有路小娄这么一号人，似乎还对自己了如指掌。
“范右谏所言差矣，我与大米先生可能会有一次萍水相逢，但深交算不得也。”
“当初苏州水畔，柳三变与大米先生一见如故，高谈志向，让柳三变折服不已，临轩放榜时死荐于文武百官面前，得囚国士入殿。”老范感慨道：“世人皆言，君子惜君子，某过于殿前荐国才，柳路之交亦为书生乐道。”
包拯想了想，默默帮自己定了个位：“那我与大米先生，莫不是玉工与路上之石？”
“什么说法？”
“见石奇材，往商荐之。”
“包左谏所言，虽不如柳路之交，不过也算物尽其价，足矣。”
一提柳三变，包拯接问道：“柳三变如今怎样？”
“听说圣上赏了他的荐才大功，到福州做了个管民生计的实职文官，随了入仕心愿也算得上圆满了。”
刚过了大理地界，路小娄又开始琢磨起回去皇帝老板会赏些什么了，要说自己干了这么大一票“招商引资”，变相启动了后世所说的“一带一路”计划，影响一点都不亚于明代的郑和七次下西洋。
“大米先生，快到宋地了。”
“是啊。”
路小娄听到杨遇的话，回头瞄了一眼，疑惑道：“黄大傻呢，又去哪儿偷懒了？”
“他啊，他跟那个杂胡去胡吹了遍，现在还在那里聊呢。”杨遇接道：“先生放心，火药方面我已经传令下去让他们守口如瓶，不得泄一丝一毫。”
“嗯，那就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路小娄吩咐道：“去，把船上带着的工匠找来，我教他们用水泥。”
“水泥？”杨遇长期在禁军待着，工部刚出来的新鲜玩意儿也不是很清楚，路小娄也就把水泥的样子和作用提了一下。
“先生，等回去慢慢教不可否？”
“我哪还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泉州那点地方跟杂胡那海港一比，小的不成样子。”路小娄接问：“你懂我的意思吧。”
“先生的意思是用这水泥之物扩建泉州海港？”
“啪。”路小娄一拍巴掌道：“跟黄大傻比，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呵呵。杨遇也不知道路小娄是骂他还是夸他，反正凑合着听吧。
“所以我需要一批会使用水泥的工匠，再使用钢筋、钢筋……”路小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暗怪自己怎么把钢筋给忘了。
“先生，钢筋又是何物？”
“改变计划，我们还是修路吧。”
Low是low了点，不也算是为民做了些好事嘛，不过路小娄最气的还是，船上所带的的水泥都受潮了。
“先生？”
让我冷静冷静。路小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得，白占一块地方，造成了几个亿的损失。
“杨遇。”
“下官在。”
“把那些水泥丢海里。”
“是，先生。”
不一会儿，专做饭菜的掌勺士卒端着菜肴来了，在一路指点了几番后，也会做些香料菜了，不过……
“噗！”
这一股浓浓的后现代大学食堂味是什么鬼？盐、醋、酱料、茴香、八角都像是乱炖一样，豆腐没个豆腐样，比豆干还难嚼，还有那肉丝，吃起来跟牛皮一样。
“重做重做。”
“是。”
喝了口茶漱完口的路小娄作势掐指算了算，叹了口气道：“大凶之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路小娄懂个屁的掐指神算，这么叨咕一句完全是希望老天能听到，放他一马，让他别再遇到这种糟心的事了。不过也算流浪日子到了头，回航船队先经过了福州，然后抵达泉州，诸地官员发出三道加急文书进京后，便整顿好当地领导班子亲自觐见路小娄一行。
海船上的船板放下，路小娄带着几人先行下船，下面站了一个纵队的官员，跟准备打仗一样。这架势路小娄还只在殿上看过，赵老板往那儿一坐，文武百官都得听宣。
“下官等人，拜见大米先生。”
路小娄定睛往远处一看，嚯，怎么有这么多老百姓在外围聚集？要不是有府兵拦着，路小娄肯定命令清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爱看热闹嘛，可以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