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有两个面。一面坐人,一面坐鬼。
人也有两个面,一面叫“人”,一面叫“鬼”。
夜雨。
城市因为雨的关系,显得寂静无比。
寒风连着大雨,使得空气变得刺骨。人们不愿出门,只愿意在自己的家中娱乐,即使现在才是晚上10点。
男人朝九晚五地机械式工作了一天,晚上一家人躺在沙发上其乐融融地看电视。感受着这家的温馨,觉得自己夫妻两人即使背着沉重的房贷,每天自己都是如同死尸一般地工作也是值得的。
楼下三五个大汉因为大雨的关系,估摸着不会有人来买东西了,就把自家小店的卷帘门下放一半,自中打牌,挥霍着店里一天本就不多的收入。
以往热闹的小吃街也是静静的。大部分的小摊贩都是暗叫着晦气,觉得老天爷挡了自己的财路但还是美滋滋地待在家中,陪着老婆孩子,享受这着老天爷给的休假。只有个把个摊贩还在寒风中坚守自己的岗位,想着即使是这寒冷的天也会有几个顾客上门。
只有几个流浪汉依旧孜孜不倦地翻找着垃圾箱,即使是大风大雨把他们的手指冻得开裂流血,也阻挡不了他们。因为他们知道,对这些垃圾箱感兴趣的不止是他们,有流浪的猫狗,有下水道的老鼠,还有就是同为流浪汉的同类。
一个流浪汉瞄准了一户人家刚扔了垃圾的垃圾箱。那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垃圾箱,也是流浪汉们最经常光顾的垃圾箱。
因为这个垃圾箱里的“垃圾”是最有价值的。也许有CHERRY餐厅的厨余垃圾,也许有稍微过期了那么几天的法式面包,也许有哪家男主人藏在鞋盒里的私房钱被女主人毫不知情地当垃圾处理掉。不管是哪样,总能让流浪汉们满意。
流浪汉已经2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因为他发烧了。身体虚弱至极。尽管在这两天里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找吃的。奈何身体的疼痛把他折磨得透顶,他抢不过那些强壮的流浪汉,甚至明明已经找到了一小块面包,但还是被凶恶的流浪狗给叼走了。如果是以往,他甚至还可以利用身为人类的智慧,从狗嘴中夺走食物。但他那时身体已经开始没有力气了,不能再冒险了。
一场感冒,一次发烧,对于普通家庭而言,不过是老天爷给的小坎儿。但对于像他们这种在城市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老鼠来说,却是万丈的悬崖和峭壁。
翻找,翻找,不停地翻找。雨水已经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浸湿,许多东西都泡在了一起,再发出阵阵的恶臭。但流浪汉庞然不顾,他只像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突然!!!
一股危机感涌上了流浪汉的头顶,瞬间汗毛耸立。肾上腺素立马被释放了出来,人类在没有称为世界霸主之前,那种被还被称为“猎物”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在这一瞬,从沉睡了几百万年的基因中被激发了出来。
流浪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在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他抬起头,环顾周围。夜还是夜,路灯也依旧照亮。但对他而言就是一头头猛兽,随时都都有可以把他吃掉。
流浪汉脊背发凉,多年的流浪经验告诉他,他应该马上回到自己那破烂的桥洞下躲着,放弃这次搜寻,不管周围有什么。有时候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更能要了自己这个生病当中的流浪汉的命。,
他慢慢挪动脚步,向后退去。
突然,一股比之前还要强烈万分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背后!背后!
就在这一秒钟里,身体的本能告诉了大脑,危险就在背后。流浪汉向转过身去。
但还是太慢了。
一股难以诉说的撕裂感从后背一直涌到了胸前——流浪汉从后面被扎了个透!
血液被挤压出身体,喷了出来。
借着路灯,流浪汉看清了这个戳穿自己身体的是什么东西--一条手臂,一条白皙的手臂。
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臂,就好像从九渊之下的深沟中伸出,夺走了自己的生命。
流浪汉在最后的关头还想做些什么,去医院,找医生,亦或是找件破烂衣服来堵住伤口。生命的本能在最后的关头驱使着大脑必须要做些什么。
然而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再加上这样的重创之后,已经不允许这么做了。
意识渐渐模糊,随后消失殆尽。
随着流浪汉的倒下,借着依旧照亮的昏黄路灯。这是一个少年,平静,面无表情,好像刚刚杀人的不是他,只是那正在滴着血的手,正在控诉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