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霭不能出去玩，一个人正坐在房间里生气。
她倒不是全然的没有脑子，总算顾忌着这里不是林府，没有摔盆摔碗哭闹不休。
好在这恩禄寺的素斋还是值得期待，林云霭一边心中愤愤，一边又期待着午餐。
没曾想一抬头就看见雀姨娘请着熙明华进门，林云霭当时就蹦了起来。
“娘，你叫她来做什么！”
熙明华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雀姨娘。
不提林云霭这个态度，她一个庶女，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叫雀姨娘“娘”的。
私下里自热无所谓，可是林云霭的表现，明显是叫惯了的。
“闭嘴！”雀姨娘呵斥起来，“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看来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林云霭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娘，你为了她，你，你居然骂我？”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熙明华是郡主之尊不能随便说什么难听的，所以没说别的。
但是雀姨娘却因为熙明华而教训了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连林云仙都做不到这一点！
雀姨娘的神色却更加严肃：“什么她不她的，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林云霭一跺脚，扭身就往门外跑。
雀姨娘身边的丫鬟对此似乎是司空见惯，很快就追了上去。
“让郡主看笑话了，我实在是不会教育孩子……”雀姨娘满脸的尴尬，强颜欢笑着请熙明华坐下。
熙明华心道，这事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不过雀姨娘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蠢，怎么林云霭蠢到这个程度？
林云霭并没有养在叶氏的手里，从一出生就都是雀姨娘在亲自照顾，有老太太照拂，雀姨娘在林府自然过的滋润些。
相比之下巧姨娘等人就惨了……
因此林云霭是个蠢货，这件事不能怪叶氏没有好好教养。
丫鬟跟出去了，雀姨娘并不担心林云霭会出什么事。
说实话，她和老太太拘着林云霭不让她出去，是怕她出去得罪人惹事，而不是怕林云霭在外面吃亏。
在这方面，林府人有着充分的经验。
跟熙明华说的话，也不能让林云霭听见，现在林云霭自己跑出去，也算恰逢其时。
恩禄寺的茶水不错，熙明华慢悠悠的喝着，也不说话。
这种时候主动说话，会降低自己的档次，显得很迫不及待一样。
雀姨娘就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偷眼看熙明华没有什么反应，雀姨娘小心翼翼的笑了起来：“郡主，方才那些话……”
熙明华放下茶盏：“姨娘也太不小心了，须知隔墙有耳，何况这里不是林府。”
“是是是，是我错了。”雀姨娘也有些后怕，万一刚才的话被肃王妃听去，那可真就是没好果子吃。
见熙明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雀姨娘眼珠一转，道：“可是郡主，咱们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不能跟这样的人往来。看那二公子做的事情，要说肃王妃什么都不知道，这我可不信。”
“这些话，姨娘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熙明华笑笑，肃王妃包庇历宗求的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事到如今，谁会认为肃王妃是真的无辜？
只不过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这一点，沈氏好歹也是个王妃，不能轻易抓人罢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不管怎么说，二妹妹都是肃王府的义女，也是受过肃王府许多关照的，林府已经跟肃王府脱不开干系了。”
雀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林府现在的名声本来就差的要死，结果还又贴上一个要命的肃王府。
如果再不能想到办法，以后林云霭的婚事要怎么办？谁敢跟林府结亲？
雀姨娘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小聪明不缺，在这方面嗅觉很是敏锐。
林云霭本来就是个庶女，又没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女红也不擅长，大字还不识。
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个殷实人家。
雀姨娘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就算她觉得林云霭哪里都很好，可她也不会大言不惭的说林云霭能嫁入高门。
熙明华其实对雀姨娘不能算是十分讨厌，顶多是讨厌。至少雀姨娘照顾了三房的孩子，这就证明雀姨娘人还不算很坏，最多只是尖酸小气，没有什么眼界罢了。
并不是每个看起来不讨人喜欢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并不是每个看起来讨人喜欢的都是好人……
熙明华暗中摇头，对这件事有了更深的领悟。
她更擅长的是单纯从冷冰冰的利益出发去进行分析，但是在人心方面并不是特别敏锐。
雀姨娘现在却有些其他的想法。
她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毕竟是出身在商家，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有些眼光。
比如林府的颓势……
巧姨娘和林云暖早早的就跟熙明华交好，现在林云暖都能在九禹山上学习，雀姨娘都快嫉妒死了。
可惜她知道林云霭从前就对熙明华没好过，自己也实在是没有那个脸面能让熙明华把林云霭也接到山上去。
雀姨娘也不是一定要跟林云暖一样的待遇，只是感觉跟熙明华搞好关系，在未来会有些帮助。
至少现在熙明华是郡主了……
因此，雀姨娘试探着开了口。
“郡主不觉得，这次来上香，其实有点儿奇怪？我听说是二小姐的主意，偏偏又在这里遇到了肃王妃……肃王府家大业大，怎么会来这种偏僻的小寺院上香？”
作为一个时刻紧盯着有钱人生活，并且希望自己也会有这样生活的人，雀姨娘的情报掌握并不差。
“从前肃王妃出去上香，都是去清寂寺的。”她补充道，“二小姐陪着肃王妃去过，很是炫耀过一番。”
清寂寺有多位高僧，的确是达官显贵喜欢去的。
没想到雀姨娘能从这样的细节发现事情的不对劲，熙明华点点头：“姨娘说的是，肃王妃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早有预谋。”
雀姨娘并不知道熙明华在历宗求被抓捕归案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因此也就不会往这上面分析。
她犹豫了片刻：“郡主，那肃王妃来这里，是不是想替二小姐撑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