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乾瞬间便乱了心神,但又想到了老太太太刚讲吕大的经历,怯意又在下一瞬间散去,反而更加镇定起来。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瘦猴神情突然变的有些无畏起来愣了下神。看到付乾又拿着瓷片朝自己挥来,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
付乾趁对方躲避的空挡反手去夺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只是对方力气比自己大的多,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对方顺势又划了一刀。
付乾也顾不得疼痛了,用头向对方的胸口撞去。可是差距毕竟在哪里,黑衣人只是趔趄了一步,而付乾却有些眼冒金星。
黑衣人上去就是一刀,付乾又是强行躲避,险而又险躲过了心脏的位置,但是匕首却插入了肩头,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痛难自禁的喊出了声。
随即想到不能让老太太过于担忧,又拼命的压下痛意,故作放松的说:“呀,收拾个碎杯子也能被割到手,我是真笨呀!”
黑衣人拔出刀,又是一阵心悸的痛意,不过这次声音没有从喉咙里出来,而是快出口时被付乾强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犹如呛到的声音。
黑衣人拔出刀,打算结束了这场本不该持续这么久的战斗,这次,他已经锁定了付乾的心脏。
刀还没有刺去,便从脚下传来了一阵痛楚。
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破碎的茶杯瓷片不知何时被付乾扔在了脚面上,又被付乾狠狠的朝瓷片上跺了一脚,瓷片扎入了他的脚面。低头的一刹那,又从手上传来一阵痛楚,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嚎出了声。
付乾正用牙咬着黑衣人的手腕,咬的极其用力,似乎是在用生命去咬。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老太太听到嚎声了。黑衣人终于承受不住疼痛松开手丢掉了手中的匕首。
可付乾依旧死命的咬着那人的手,好像那是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食物,不能被他人抢走。
黑衣人发现挣脱不开,就用胳膊肘用力的捣付乾的脊背,黑衣人毕竟已经是武体境的高手,这一肘下去,付乾瞬间就觉得五脏六腑翻动起来,一股热流就从体内向上涌。
不自觉的松了下口,可瞬间又重新用力咬下去,任凭衣人用肘关节猛烈的撞击,还是用膝关节撞击自己的胸口,死活就是不松口,就像牙长在了那人的手上面。鲜血从黑衣人的手掌滴落下来,越流越多,逐渐的竟然连成了一条线。
只是已经分不出哪个是黑衣人的血,哪个是付乾的血了。
渐渐的付乾意识有些模糊了,逐渐模糊的越来越厉害。嘴巴终于使不上力气了,跪倒在地。鲜血从嘴里不断的冒出来,落在了地上,流在了落在地上的匕首上,慢慢的匕首被鲜血铺盖起来。
黑衣人终于摆脱了付乾的嘴,收回手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被那个瘦猴咬下一块肉,他怒不可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液,扭头四下看了一眼,在桌子边看到一个石凳,满意的走了过去。
他举起石凳来到付乾身边,对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付乾的头比对了下,确认准确无误后就准备砸下去。
可突然,他感觉喉咙里钻进了一个东西,诧异的低头看了下,一把满是鲜血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而拿匕首的人正是刚才跪倒在地上的付乾,此时的他满脸鲜血,眼神凶残无比,鲜血从他嘴里不停的往外流着,嘴里似乎还咬着一块肉。
黑衣人感觉自己一定是见了地狱的魔鬼,惊恐的就要叫出来,可他终究是已经无法在发出声音了……
院外的吕大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怒不可遏的表情忽然镇定了下来。
攻击正凌厉的那个和尚,看到吕大的表情,猛然就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喊道:“这不可能!!”
吕大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浑身的气息忽然就变的浩瀚起来,给人一种勇往无前的无畏之感…………
……
吕大走进屋里,屋里有一个死去的黑衣人,地上有一滩鲜红的血,付乾靠着墙,滩坐在地上,浑身是血。
他看着付乾,深深的看着付乾……
付乾看着站在门口的吕大,吕大脸色微白,手里怪异的拿着一节袖子,背上的刀,只剩下了一把。凄惨的笑了笑,对吕大有气无力的说:“别愣着了,我还能坚持会儿。”
吕大看着付乾,无言的点了点头,走进了里屋。
看着吕大的背影,看着他后背因打斗而消失的衣服,看着那裸露的背上清晰的掌印,付乾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随着吕大消失的背影,缓缓的闭上了眼…………
吕大站在母亲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死气颇显的母亲,没有说话。
老太太看着走进来的吕大,脸上升起了冉冉的笑意,就像初生的太阳一般,幸福的对吕大说:“儿啊,你来了。”
吕大依旧静静的看着母亲,回应到:“嗯!”
老太太接着说道:“儿啊,他,是个好人。”
吕大回应道:“嗯。”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儿子,眼泪终于不在躲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但依旧满脸幸福,微笑着说:“儿啊,我走了!”
听到这句话,吕大,颅山刀王吕大,颅山两魄刀吕大,眼中泉水逐渐汇聚,终于在达到顶峰之时,顺着脸庞的流落下来,无声无息……
吕大依旧那般回应到:“嗯!”
他流着泪看着眼前的母亲,看着已经闭上眼的母亲,悲痛不已,哽咽的说着:“当年,宗门本意是让我们俩逃生的,可您不肯,您说要与七魄宗共存亡。危急之际,儿子故意丢下了那本七魄刀,因为只有那样,为了不让宗门秘籍流落他国,您才会逃出来。本想着你我母子二人逃离后能安稳的生活,可却因此害了您抑郁成疾。孩儿很痛苦,儿子为了让您开心一点,故意将仇人引入乾庭山,为的就是让您亲眼看着仇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希望这样能解开您心中的郁结,可依旧没有。儿子这些年一直在悔恨,要早知如此,儿子就不该丢下那本七魄刀,让您如此痛苦的活了这么多年!娘啊,您走好,愿您在天上不在痛苦。”
吕大含泪说完,缓缓的跪下,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七魄宗,第1777人,亡!
吕大走出卧房,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又扭头看向已昏死在墙边的付乾,看了许久。
意味深长的自语道:“我一直不想参与到你们的故事中,刻意的回避,可不曾想,不觉中已经进入其中,此时如若不救你,我便可彻底脱离你们的故事………”
“今你五脏俱裂,能救你的只有两样东西,缺一不可,可偏偏此时两样我都有……”吕大自嘲一笑,轻轻叹了口气。
缓缓的从手里拿的那节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
夜晚。
在一个不知何处的破庙里,庙里看似已荒芜了好多年。佛像都已经坍塌了,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蜘蛛网也几乎占领了整个房间。
一个和尚蜷缩在庙里的一角,衣衫褴褛,浑身都是已干涸了的血迹,特别是胸前那道一尺长的伤口,依旧时不时的往外渗着血,此时的他正拿着一个不知何处得来的烧饼,津津有味的啃着。
庙外的风有些大,不知何时吹开了庙门,一个身影站在了那个和尚的面前,看着眼前的和尚拿着一块都快馊了的烧饼吃的狼吞虎咽,戏虐的笑着说:“烧饼好吃吗?”
那和尚专心致志的吃着手中的烧饼,好像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
那人看和尚竟然对自己如此轻视,顿时有些怒了,但又想着那人的吩咐,强行压制了心中的怒意,冷冷的说道:“宰府大人问你,为何带了一个武体境的人,而不带一个杀手?”
那和尚终于不在啃手中的烧饼,将烧饼举在眼前,好奇的观察着,仿佛在看这烧饼为什么这么好吃。继而有些嘲讽的说道:“杀手?带一个杀手过去!那小子在一瞬间就死了……”
那身影继续说道:“宰府知道你会这么说,说你可以带一个不会修炼的杀手去!”
那和尚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笑声带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势,继而又痛苦的咳了两声,却依旧嘲笑的说:“杀手?什么是杀手?如果连一个普通人都杀不死,那也配叫杀手?”
那和尚正是杀心曾门,被吕大重伤,躲到了这不知名的小庙里。
杀心说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无奈的接着说道:“你们家大人可真是会难为人,又想派杀手过去免得吕大生疑,又不想真的让那个小子立即死,哎,真是上面一句话,下面操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