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马上要爆发了,这一整夜都没睡好,柳掌柜自然是住的远些,吵醒的就是自己了,不得已只能来开门,却看见这么个理直气壮的小乞丐。
曲笙非是没有同情心,可“这年头乞讨都这么有底气了吗?”她眼睛疼死了要,也没耐心继续应付下去,“你走吧我这不开门了。”今日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指不定邹娘子知道自己的铺子不赚钱了就着急跑回来了。
自然是说笑,曲笙关上门板都有些没力气,却万万没想到这小乞丐一手拦住了马上要关严实的门板,“我说了,我是来讨口水喝的。”他突然凑近,曲笙吓了一跳,正要动手,“邹娘子可在?我来投靠她的。”
曲笙更是气结,虽然知道是自己人了,“投靠有这个必要这么弄吗?搞得好像间谍交接一样……你进来吧,邹娘子暂且不在,若是需要什么就问这两个姐姐,淑儿,馥儿,照顾一下这孩子。”
最多不过十四岁,曲笙也没工夫管这么多了,踉跄着就躺回去睡觉了。
小伙计要了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咱们这可没有男子,你若是想住下去还得问问曲笙。”
“曲笙?”小伙计还泡在澡桶里,曲笙是谁?“就咱们的掌柜,刚才你看见的,哟,我们没有男子的衣服,若是你不着急我喊淑儿出去买一套,就劳烦你去后院了。”
虽然还没开门,但万万不能叫人看见男子进了这铺子。突然想起什么,馥儿停下脚步,问过去,“你方才进来可有人看见?”
那日的惊魂未定似乎还盘桓在这个看见黑影的兵头上,“咱们这到底怎么办啊,要不要上报啊?”他现在连弓都拿不稳了,平日里也心不在焉的守着城门,所幸这几日都没出什么事。
“你今日才知道问啊,这事得过去了!没见着监察使严查么?”
其他几人都没什么重话了,也没什么主意,“就这么过去吧,午后还有上面的人来查,可千万别说漏了。”但少个人是瞒不住的,这几个也都愁起来。
要么还是去问那酒馆的掌柜,“那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于是几人准备起身,“里边的准备好,监察使大人来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顿时坐着的只剩下那个颓唐的,剩下几个逃出生天的都面面相觑,“去是不去?”外面继续催了,这小屋子也没什么能走的,下去就是十几丈高的城墙,“去!咱们都去,完完本本的给他说了,就咱们几个小卒,还犯不着监察使大人亲自动手。”
真当莫景寒坐在他们面前时,却只有一个人躲闪着眼神,“是我那日看见黑影掠过开始的,这几个兄弟就合起伙来,城门酒馆那埋汰我,不知怎的到后来丢了个人,就正是我们队长。”
本来黑影这两个字一出,旁边的人都露出害怕愤恨的神色,叫莫景寒看着很是奇怪,不过就是看见了,又不是通敌。
不过大明的军制里,若是成员出事了,自然是队长负责,重则丢了性命,这事唯一的好大约就是丢了的那人是队长。
“哦?确有此事?”果然黑影不是自己一人注意到了,只不过那都是几日前的事情了,现在逼问他们也是没意义的事情,莫景寒也不继续在这里磨时间了,正要起身,就听见对面几人齐齐跪下来,“大人饶命啊,我们说,是使团指示,非要咱们瞒下这黑影,若不如此……”
若不如此就保不住家人亲眷了。莫景寒冷笑,没想到还没开始查就得出来结果,这些都是微末的小人物,那便就是如此了。
本来只是想离开,却在这几个眼里成了要问罪,莫景寒有些可悲,但顾不上怜悯了,随从跟在健步如飞的他身后,只听得一个一个命令雪花似的飘下来,接都接不住。
“主要还是去查清楚使团那日晚上的可疑人物,还有……”他犹豫片刻,突然想起曲笙那晚的黑眼圈,“跟萧揽抉有什么联系,为何要害他?”
其实答案有些澄明,但莫景寒还是更喜欢实据,如此一来就是人力物力所耗甚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清楚,赶在使团离京之前。”
莫景寒停下脚步看身后不再单纯的城门口,渗透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可他心知,这本是兄弟相争的矛盾已经牵扯了太多。
“那哪能啊!”曲笙听了馥儿的话,直摇头,“这人来历都不清楚,就凭他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了?哪来这样的好事,住进来是不可能的。”曲笙径直走过去,此刻小伙计已经穿好衣服了,看见曲笙来了也很是恭敬。
“你也别这样了,我就是暂且收留你收拾一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都是故意的,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在我这里报邹娘子的名头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答应的。”
他看了看给自己送衣服的两个女子,却都只是归附这曲笙,完全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意思,于是也只得叹气,“我在城门口那家酒馆做伙计,杀了人,掌柜叫我来此投奔。”也许只有这么直来直往的才能叫曲笙放下戒心。
再说了也的确没什么可隐瞒的,既然敢做就敢当,想到这里他还颇有些自豪,不过这表情马上就因为想起了什么变得有些难受,“对了,若是什么侯家的人来找我你可千万别说我在,诶你怎么躲后面去了?”
曲笙早就退后几步跟馥儿淑儿商量起来,这人是不是有些毛病,“我看着不像,城门口我喝淑儿去过的,的确有些印象。”那就是有这个人了,曲笙点头,“那这人怎么突然就,诶不对,你杀人了?”
“是啊,是个不义之徒,竟然合伙欺负一个人,还想把杀人的勾当嫁祸给我。”还是愤愤不平的,至今回想起来都还是胆寒且愤怒,“你不能这么看着我。”更让人生气的还是曲笙的眼神,身边馥儿淑儿极力阻止了,可是曲笙还是推开二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我不管你是见义勇为了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都与我无关,邹娘子我已经说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外面找人,明月轩的牌匾你该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