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拿着我可不是你的真书童。话说你之前也没有什么书童吧,贸然多出一个就不怕遭人怀疑?”
林甫还是摇着扇子,这会儿那一小包东西是他自己拿着,可也半分不损他的风度。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如今这般还是要收敛些,别叫人看出什么端倪,几日后我带你去拜访,你赶紧搞清楚云梦到底是什么格局。现在可不是你刚离家出走的样子了。”
林甫回了一个破败的小房子,这条街是不那么正经的,都是些黑市的交易发生的地方/,他也不介意,把东西齐整的摆好了就招呼莫景寒来看,“我写好的这些书目你三日之内看完,然后我带你去拜访,说是找个伴读,你现在是我林家的小少主叫林枭,记住了。”
林家的确是不得了的,隐士家族却出了不知凡几的大人物,而现在的少主的确是叫“林枭”这个有些凌厉的名字,“我看着不像啊。”
“他看着也不像,你就记住,别的不管。”镜子上是一个娃娃脸,当初莫景寒看喝林甫对着自己的脸百般无奈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顶着这么一张脸很奇怪,用曲笙的话来说叫“可爱”,可是男人要可爱做什么?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只是假扮,还有就是不能叫曲笙看见林枭,假的真的都不能。捏着手上的书单,莫景寒走出去了,现在他的步子都必须放慢,不能那么大刀阔斧的,毕竟是要装作一个十二岁的小孩。
“都是什么东西啊,听都没听说过。”莫景寒去的还是刚才那个笔墨铺子,旁边的油铺,他照着念出来之后,面前多了比头还高的一摞,“账本?”。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做曲笙的事情,而且曲笙还不在身边。
好不容易把这么多东西都抱回来,“你是故意的么,这都不是我要学的,我一个大男人要看账本做什么?”他狠狠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摔,不满的跟林甫对视。
“是不是觉得这是女子的东西,你不屑于去做?可是曲笙都会的东西你不会?或者说她能学会但是你朽木一块,怎么学也不能通?”
林甫看见他即将要辩解马上就抢去话头,一秒也不给莫景寒说话,
“我知道了你小子就是想吃软饭,只望着曲笙的银子能顾着你,你想都别想,一个大男人连女子会的东西都不会,你就不能说你是男人。”
林甫有些一无是处的眼神注视着莫景寒,偏偏他的语气还是笑意盈盈,实在是叫人毛骨悚然。“好了,给你三日,三日之后你就跟着我去,若是你这个少主不聪明,也别指望着我国师的名号有什么用了。”
虽然三日实在是短暂,但是在看账本这件事情上,直到最后一日的黄昏还没看完才是最快的。
“曲笙到底是如何处理这么麻烦的东西的。”莫景寒这几日几乎是每日只一餐,吃饭的时间都会耽误不少,一开始看懂就很很难为他了,更别说那些是整个云梦所有三品以上大员的账册,什么园林,什么酒楼,一五一十的都是第一手数据。“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
直到头发被挠的禿了一小块,莫景寒次啊看林甫出现,“看完了吧,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莫景寒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甚至眼神你都很呆滞,“什么。”
“不用去了,他们没人愿意见我。真是让人失望。”
太子笑的有些优越感,他看着沈家门口封条紧锁,却满不在乎的绕去了后面,后门还是打开着的,不过灭门案毕竟还是骇人听闻,就算是开着门也无人敢进去。
但是今日就算是知道自己出来了,也不能说自己与此有关,毕竟都论罪了,现在端王还在自己府里自怨自艾,他可不愿意闲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种行状。”
按理说里面也没什么,查案的时候都把尸体什么的清理干净了,现在去也不能发现什么,也许他只是憋闷的太久有些想寻求刺激,却没想到如此顺利就进来了。
“怎么什么都没有。”他还很有些失望,毕竟这空落落的庭院太扫兴了,“一个人都没有么?”他渐渐又觉得无聊,但是越走深了发现这沈府还真是大,太子今日没有让人跟着,可算是玩的尽兴,一会儿看看湖水假山,一会儿闲庭信步。
但是他总有自己被人盯着的感觉,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是谁,出来。”只有竹叶的沙沙声,他自己穿的软底鞋都是没声音的。
“我沈家灭门到底是不是你这昏君所为?你快快还我命来——”突然身后就一冷就接着就是这般幽幽的声音,实在是到冷了极点,太子不动,可头皮发麻的感觉怎么也不能抑制,而且身后的冰凉感觉越发接近了。
往常还跟皇帝一样不太相信有这玩意,可今日太子实在是来的不光明正大,也没什么悲悯之心,小鬼一样的缠绕在自己耳边的声线一个个都戳中了太子的软肋,他实在是不敢动弹,“你若是没有一丝悲悯又敢进来这怨气滔天之地?”
他的确是没什么悲悯,毕竟端王为了这事吃了不少苦头。禁足之前的那段时日可都乐呵着,“不是我杀的你,我只是想查清楚到底何人所为。”他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袖,似乎听见了笑声,“是我杀的,你查能查出什么来?”这声音倒是有些真人的感觉了。
可太子的身子还没缓过劲来再一次冰凉,是活人,是凶手。
“我,我怕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来了。”那人看着太子落荒而逃,难得的捧腹大笑,“这也配当太子。”不过声音到底是被听见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快去叫你们家殿下出来,我有急事。”其实太子出来就已经是奇怪的事情,告别会所太子还在端王门口求见,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我们家主子还在禁足,不见,殿下请回吧。”
门再次被关上,太子脑子里有些混乱,想平静下来也只是奢望,此时却突然想起了其实,她倒是个局外人,于是京城里的谈资又多了一桩,那就是太子闯进书馆抢来纸笔,不知道写给谁的,反正被捂得严严实实。
“殿下仿佛不太好了,是不是中邪了。”跌跌撞撞回去东宫的时候可把太子妃吓坏,可流言到底还是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