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人挫败的是，柏生听了这许久曲笙的说服之言，却还是雷打不动的神色，曲笙甚至看见了些笑意，该不是在嘲讽自己吧？
因为没什么效果，曲笙对自己也有些生气，看着柏生油盐不进的面孔更生气，又想起太子也算是有些运气的人了，就算是自己垮了，可还有身后忠心的人为其赴汤蹈火，可算是难得。
但是当前的形势配合柏生这傲然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的。于是曲笙的心情又好了些，信心也随之而来。
毕竟太子可不是他所想的明君，或许从前被端王激发的那些心狠手辣还算是点魄力，但是捉到莫景寒之后曲笙就明白了，太子现在完全就是莫景寒手里的木偶人，莫景寒没了，谁知道木偶去哪了。
是以怪不得柏生要大费周章的来逼迫莫景渊，但是遗憾的是没什么结果，也不可能有结果。
曲笙看他的模样还是有些当初的一腔热血，此刻未必不能利用一二，但是莫景渊在桌下捏曲笙的手，曲笙也只能先搁置下自己的想法，还是要先将两边都削弱了，云南才好下手。
既然太子党现在掌握在柏生手里，只要说服他就可以让太子党群龙无首。
曲笙想不出什么弯弯绕的套路，而莫景渊又只是在一旁看着曲笙等她发挥，曲笙就只能如实相告，“太子被莫景寒控制了，现在怕是太学的孩子都比他聪明灵醒些，你还有什么辅佐的必要，就算是你忠心耿耿，也落不到什么好。”
莫景渊忍住不笑，可心里还是感慨这丫头的谈判技巧差的出奇。虽然明面上看着是为了对方着想，但是根本没说到关键的地方，若是柏生放弃了太子党首，还能做什么更有利的事情？这才是这次斡旋的关键。
然而他并不着急，只是把时间给曲笙去历练，本来一个太子党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端王虽然捏在他手上，但是他也不可能自己当皇帝，又不得不被一个无能的主子绊住脚步，要对付也不是什么难事。
曲笙看柏生因为自己的话沉思了许久，正升起来些希望，但是马上就看到他胸有成竹的笑意，心里也一冷，看来是没这么简单。
“若是如你所说太子无能，岂不是正好有了我施展的地方？又有什么不好？”看柏生神色，是真不介意太子的异样，虽然现在莫景寒还不能交出去，得拿捏在手里，但这样的心思确实出乎意料。
曲笙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柏生口中说出，还真是时移世易了，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了，若是变了模样，曲笙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服。
“若是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和莫景寒一般无二，那你还不如直接拿太子的名义，起兵造反去，这样来的不是快多了？既能名垂千古，也实现了你要施展的愿望。”曲笙说这话几乎有些讽刺，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太子手下还有这样的人。
本来幕僚就是给人当工具人的，谁知道曲笙今日看见工具人要翻身了，要把主子当做不择手段实现自己报负的依凭，而且他考虑事情几乎不考虑太子会如何，只是想自己会如何。
曲笙暂时无法继续下去了，索性端起茶杯，也顺便缓解一二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给二人一个消解情绪的空档。
实际上曲笙是忍不住去跟小度吐槽了，“你说这算不算活久见？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执著自己要功成名就的，都不管太子傻了会不会采纳他的意见，敢情人傻了就傻一窝呗。”
曲笙说着自己都好笑，但是小度却没那么乐观，他甚至有些紧张，【主人不要掉以轻心了哦，这已经不是自己人了，而且这么执著，主人还是要防范于未然，免得这样的人对主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就是小度也不能救场哦。】
虽然这声音软萌的很，曲笙也还是听进去了，最近意外少了很多，曲笙每日就是安闲度日，可以说为了这事操心就是唯一的波澜，曲笙知道自己不大会出事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她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想有些刺激，只是面前的柏生却不是这样的人，至少看上去不是。
曲笙整理了心情，重新恢复了严肃的面孔和心情，准备继续说什么，但是莫景渊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阻碍曲笙，而是这么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还不如速战速决，省些时间而已省曲笙的口舌之能。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了，侍郎若是如王后所言的改主意了，随时都可以来驿馆找孤。”他说起话来很有几分大气和威严，曲笙只能在柏生看不见的角度对他露出生气的模样。
但是她自己也心虚的很，心里其实是很庆幸能快点结束的，这柏生油盐不进，曲笙也懒得费口舌了，今日的收获权当是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物，有些难对付罢了。
柏生很有礼节的送他们出去，然而再次回到他写文书的地方，脸色却又边做了无欲无求的清冷，若是曲笙看见了定然要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柏生。
可惜人心隔肚皮，是不能被轻易看见的。
莫景渊带着曲笙回去了，曲笙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等到只剩下二人的时候，曲笙问他是不是早有准备。
“王后不要明知故问，今日若是为此不快，便不要再为了此事伤神了，有时间还不如开始准备王后自己的嫁衣。”说到这里莫景渊认真了不少，“王后应该知道新嫁娘是要自己绣嫁衣的。”
他的语气里难得有些不确定，曲笙被问到也是满满的心虚，“其实这些应该可以别人代为准备，不一定要自己动手吧？”
曲笙小心的试探，但是看见莫景渊无奈的神色还是稍微生出了些愧疚，“你知道我不会的啊，曲家的女孩子哪里有真去死板的学绣花的，那都不实用。”
曲笙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其实自己的机关术一直没清楚的告诉他过，现在自己提起来还是有些不妥，但她又心一硬，坦诚也不是不行，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认定是这个人了，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