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
罗娇娇面对突然变脸的封哲无可奈何,偏偏门外不知为何突然骚动起来,走廊上来来回回荡着稀碎的脚步声,那声音听得人心慌。
封哲晃动着脑袋,眼眶里的泪早就安耐不住哗啦啦的流淌,罗娇娇看着他,想要伸手帮他擦拭,却听啪一下,封哲怨念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寒气。
“娇娇,如果你不带上我一起,我会恨你的,我保证。”
罗瑞谨在身后倒吸一口冷气,她不知道封哲的病,可明显被他的气息给吓得不轻。
微颤的手指向封哲:“娇娇,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吓人?”
罗娇娇不语,她只是怔怔盯着封哲,因为她从他的眼神中了解到,这孩子既不是恐吓也没有撒谎,事实就是一旦她离开没带着他,那他真的会恨她。
纤细的手指摩擦着有些扎手的黑发,封哲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的脸上没有犹豫:“娇娇,你是我的妈妈。”
咸湿的泪水瞬间决堤,罗娇娇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现在内心奔腾的激流,她紧咬着唇瓣,久久不发一言。
“封小少爷,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娇娇想要如何就能如何,尤其你们这样的家庭,或许我说的你不明白,可……”
封哲的思维能力早就超过了他年龄的范围,他甚至比一般年长几岁的孩子都要成熟,罗瑞谨尝试用简单的道理和他说明情况,只是话才说出口,就被直接打断。
“我已经说了,我要跟着娇娇,哪怕我不当封家的孩子。”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道理呢?你说不当就不当?我们家已经一团糟了,你再插进来!封家还能让我们活吗?”
许是被现下的情况繁杂了心绪,罗瑞谨竟失控得对着个孩子呵斥,罗娇娇抬头向着她轻轻摇头,罗瑞谨哽着喉间咬了舌,一时间表情变幻莫测,想着对着孩子说这些确实不妥,干脆撇嘴不语了。
“娇娇,是爸爸欺负你了吗?”
面对如此迫切的目光,罗娇娇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我和你爸爸出了些问题,这些小哲都知道,所以可能暂时我带不走你,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把你带在身边。”
“不行,我一定要跟着你,如果不行,我立刻打电话和奶奶说不要回封家,我一点都不稀罕什么封小少爷。”
罗娇娇发觉封哲执拗起来,简直比封以琛还要难搞,无论怎么解释,他都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只揪着一点和你争论。
“噗嗤。”
罗娇娇转头看向发出不合时宜声音的罗瑞谨,却见她嘴里含着韭菜饺子,一边还扬着手机偷笑。
“二姐,那么严肃的时候,你有什么好笑的?”
“姜林给我发了张照片,好像有人在秦婉儿病房门口被逮住了,现在一群人围着封以琛,还把姜林的衣服给扯破了。”
罗瑞谨绘声绘色得说着,顺便把手机往罗娇娇眼前一甩,她指甲点着姜林那落魄不堪的名牌衬衫:“这么一看,和搬砖的工人也没什么差别。”
罗娇娇本还愁容满面的脸在看见那张照片后也随之开怀一笑,封哲也凑过脑袋来看:“啧啧,姜叔叔皮肤真是白,好病娇的样子。”
“……”罗瑞谨眯起眼,收回手把照片又看了看,频频点头:“被你这么一说,确实病娇得很。”
“你怎么了?”两人笑完才发现罗娇娇不仅没什么大反应,而且面色深沉,双眸无光,似是在神游一般。
“没什么。”
罗娇娇起身把那盒子韭菜饺子端在手里,接连几口后才凝着楼下,下面依旧人山人海,不过比之前稍微好些的是,有人在外围维持着秩序,可即便是有人阻挡,还是耐不住记者对头条新闻的执念,谁不想抢到封以琛的头条呢?
“我看现在真的是乱七八糟,新闻实时更新都来不及,幸亏现在国外是晚上,要是被妈和大姐知道,我怎么帮你隐瞒都没用。”
电话震动的嗡嗡上午那个又开始在耳边响起,罗瑞谨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并不是她的,扭头朝病床边桌子上看去:“娇娇,是你的手机。”
“嗯。”她应了下来,但没有挪动身体,在一大一小两人探究的视线下,罗娇娇始终盯着窗外楼下,喧闹的声响渐渐把震动声掩盖,等停摆下来后,罗瑞谨在身后咦了声。
“是封以琛,你要回电话过去吗?”
“不用,他估计只是问问这边的情况,不会有什么其它事情。”
罗瑞谨把手机塞给封哲,让他决定要不要回电话,可封哲显然是和罗娇娇一伙的,他拿到手机就往后一扔,稳稳落定在床沿边。
“娇娇说不打,肯定是因为没必要。”
“……”罗瑞谨心里暗叹,罗娇娇这白捡的儿子真是贴心,为了后妈连爹都不要了,还要脱离家族,简直比男人还要可靠。
“娇娇,老李等会会来接我,你就说我要待在这里陪你聊天,别让他带走我好吗?”
封哲还是很没有安全感,他小手始终牵着罗娇娇的小拇指,不是很用力可要挣也挣不开。
“这里的情况很混乱,我希望你跟着老李先回去,三天,最多三天我就来接你好不好?”
三天,是罗娇娇预估的时间,是她根据秦父的行动轨迹推算出的,而且这三天也是她心里给封以琛最后的机会,他一直埋怨她没有给他时间,那她就再等三天,如果他能处理完,她便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到时候事情没有任何变化,那不管能否领证离婚,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我不……”封哲脱口而出的话被他顿在半路,眼珠微晃间话就转了性:“好,那三天后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罗娇娇用力点头,似是说着此生最重的承诺。
“嗯,来拉钩。”
封哲再怎么成熟,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勾着罗娇娇的小拇指,摇摇晃晃:“娇娇,如果你三天后没来找我,以后就再也别想看见我了。”
“小哲你……”罗娇娇僵了面容,手被勾得紧紧地。
“放心,我绝对不食言。”她很慎重,知道封哲一点都没开玩笑,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