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历611年的秋天无疑是魏上这个战国初期一霸难熬的一年,前脚刚从运河争霸中抽出身,下一脚又被宣齐,大楚,中山给使绊子,这令魏王季铨烦恼不已。
这位刚即位之时意气风发,生为霸主之国的王上,刚即位的第二年便立即发动了运河争霸战,虽说这战役也关乎魏上经济之命脉,奠定了魏上作为战国初期一霸的基础,也同时为魏上的第二阶段变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但是却为魏上这个新兴霸主埋下了诸多的隐患。
在长达十年的战争期间很多时候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战争,可当时魏上大司空吴起,极力支持动兵攻伐,面多魏上朝堂占据大多数的温和派吴起说道:运河十六国诸侯繁杂,交一国易,俩国易,安能抚慰十国?无他,唯有动兵伐之,攻之,一攻地,二攻城,三屠人,诸国莫敢不从。不从则往复之。
当时吴起这段发言让年轻气盛的魏王季铨听得是心潮澎湃,大殿之上力排众议,将整个魏上的东部军团交予这个才来魏上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吴起不负季铨所托,用他个人能力以及魏上的综合国力实现了大运河争霸战的全胜结果,现如今刚没过几天好日子,战祸又至,只能说大争之世,你不伐人,人必犯你。
北风阵阵,秋意正浓,季铨步撵穿梭在内宫大道上,季铨下了轿,用步而行,不多时,一阵秋风袭来,季铨顿感凉意,不自觉收缩了一下,近侍见状立即给季铨披上风批。
季铨抬头看了下天空,此时他突然感到一阵疲乏,国事耗人,君王也是凡人肉体,但究竟是体乏还是心疲,季铨也不得而知。
正当季铨还在踌躇漫步之际,一阵呼喊传来:河地军报,河地军报!一匹劲骑箭射入宫,马上令哨身着魏上西部河地边防军军服,左腰挂着一枚铃铛,身后背着一面三角令旗,旗子俩旁各插一枚红羽,红羽随着马儿飞奔上下飘扬。
令哨驰近外宫门,翻身下马,低首举报疾步奔上内宫主殿,沿途甲士依次递声:河地军报!河地军报!河地军报,季铨遥遥听得声音,不等侍卫前来禀报,便上了步撵,由四个内臣疾步抬入主殿,一路上给魏王好一顿颠簸,但是此时季铨没心思想到此处,因为他隐约知晓这个军报的内容,一想到这,不免又添得几分焦急,和之前内部军事会议商讨的虽然可能一致,但是季铨隐隐约约有种对于魏上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失控的感觉,这个对于一国之主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季铨也不例外。在这个时刻,季铨的内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后来在有心之人的浇灌下,终于结出了恶果。
(配图:魏上河地边防军令哨服饰装备。)
季铨刚下步撵,俩个女官急忙前来搀扶季铨,季铨一挥手,恼道,孤还不止于此,大步迈入主殿,此时已经公叔错等几位重臣已经得到消息,急忙赶来了,季铨上主坐坐下,早已等待一旁气喘吁吁的边防令哨立即憋住一口气拜首,递上军报。
魏王季铨只扫了一眼,便将军报狠狠拍在案上:秦川蛮子长进不少,七十年了还想着过关争霸中原?不自量力,不自量力,不自量力!
最后几声魏王季铨最后几乎喊了出来。
只消魏王三言两语,主殿之下的几位重臣便知这大致情况,或者说魏上君臣在中山攻赵,大楚集兵之际,就隐约感到这个被魏上压制围困了七十年之久的秦川会有所行动。
现在秦川发难,魏王季铨虽是恼火,但是却无惊慌之意,无他,就是秦川,宣齐,大楚,中山这四国乃是阳谋,唯一让魏上君臣不解的其实是这次联合攻魏到底谁是主使,毕竟这其中还掺杂了中山国。
四国东南西北四面来袭,魏上高层必须准确判断其主使国,才能正确的分兵来保证安全,这个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来看,宣齐和大楚嫌疑最大,前不久,大运河浣江城发来战况,宣齐加大了对于大运河沿岸魏上军营的袭扰,但是正式攻城战却始终没有展开,若是试探之意,也未免太久,这情况看着更像是为其他势力打掩护,那么剩下的就是大楚了。
提到大楚,就要顺带提一下这个雄踞南方的庞大国度。
大楚,原名荆楚,起先只是南方蛮荒大地之中的一小部族,族长有号无姓,号有熊。在南方算是比较久远的部族,在巨商时期便诞生了。巨商时期,商人重中央,而轻周边,对其周边部族国度采取的是半掠夺半统治政策,可能今天不顺意便灭十国,明天高兴在封十国。弱他强己,终于激起了新兴国度的不满,其中最强者,便是武周。
武周集结八百路诸侯,灭巨商,建天周,行分封,重礼乐。在这八百路诸侯里,有熊氏族也参与其中,战后天周分封,将核心土地分封给了自家宗室,富饶土地分封给其亲信重臣,中原余地则分封给参战的大国,其余小国小氏族,则大多被分封到贫瘠蛮荒之地,蛮族肆虐之地,其中就有有熊氏。
有熊连同一众氏族可以说是被赶到了南部蛮荒之地,拼死作战,最后落得个原地不前,甚至更加凄惨,很多诸侯当时就造反,结果遭到了天周残酷镇压。八百诸侯,到了春秋,剩下不足百国,有熊算是其中幸存的一员,但是对于天周以及中原诸侯的仇恨却埋进了有熊以及南方氏族心里。
有熊氏比较靠近中原,北部有太水流域作为天然屏障,(太水原型长江)因此得以安心向南部扩张势力,加上有熊氏骁勇善战,其宗主更是有林熊之脉,每当战况僵持,有熊的宗主亲贵便脱去衣甲,诵念密语,体型变大,甚至毛发都变得浓密,如同山林野熊一般,这支有熊禁卫贵族部队进入战场,战局皆变,终于在有熊氏披荆斩棘之下,在天周王历329年建国,国名楚。
周天子赐姓闵,封国号荆。却没给建造宗庙之权利,在周王室以及中原大国看来已经算是大方的了。南方蛮夷向来令中原老牌诸侯所鄙夷,这次周天子赐姓封国,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在南方养了一条看门之犬。(配图:有熊氏族对南蛮作战图)
随着上晋宣齐等中原诸侯国的日益强盛,南部诸侯便是一窥中原而不敢,他们自己明白,上晋称霸,打的是尊王襄夷之名,在某种程度上,上晋完全可以将他们打成蛮夷,持周天子令讨伐之。到那时南部诸侯肯定会被中原诸侯蚕食吞并或者向更南方驱离。
最终机会来临。周天子历476年的冬夜,北异入侵,整个中原诸国深陷战祸,天子东迁,上晋三分,十国仅存二三。在中原王朝最难之际,再也不顾不上其他,周天子向天下诸侯发勤天子调令,并提前许诺封国建庙等等应予。其实就是中原王朝打完了,必须要南部西部甚至东北方向的诸侯进入战场拯救天周王朝。
在这个情况下,南部,西部,以及更为偏远的东北方向等先前被称之蛮夷的部族诸侯纷纷发兵勤王,其中以秦川以及荆楚以及老牌姬姓诸侯国燕极最为出众。最终秦川因铁骑救护周天子得封整个河地。而荆楚也因镐京保卫战,得封伊泽,同时赐建宗庙,而作为姬姓同门,燕极更是被赐予新封地,从偏远的北胡之地迁到了靠近中原的新封地。
当时的楚王闵荣北上面见周天子乘机讨要国号,这点被周天子直接拒绝,卸磨杀驴的做法,让一直高傲蛮横的闵荣气愤不已,恼羞成怒之下失去理智,隐忍回国之后,居然自己给自己加了国号-大,若论地势大小还真是实至名归。
私封国号在春秋时期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且不说一般诸侯根本不敢,僭越的话,周天子一声令下,各路诸侯瞬起讨之。但是大楚私自封号,不但中原各国保持了沉默,连周天子也没有实质表态,只是后续发了天谕,半训斥半同意了,而楚王也算识相,一面面见周天子认错,一面谢周天子赐国号,有了国号,闵氏算是正式加入了战国诸侯行列,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但是这也开了个头,往后的南部诸侯,吴越等国纷纷求赐国号,天周分封礼仪受到了空前严重的挑战。
大楚得号之后,举止行为更加激进,向南持天子令不断吞并南部小诸侯小部族,向北也在蚕食一些靠近南部的小中原诸侯,甚至有时候还招惹三强之一的韩玄,虽败多胜少,但其争霸中原中原之野心丝毫不加掩盖,就像一头来自南蛮丛林里的一头猛熊,张牙舞爪。(配图:大楚国标,楚王闵蓉)
鉴于大楚此前信息,此次魏上受四国之攻,魏上君臣第一时间想到应该就是大楚所为,结合大楚出身以及蔑视周礼之行为,勾结中山这种中原鄙夷之国也是情理之中,而大楚和宣齐此次窥视魏上运河,算是拿住了魏上经济命脉,同时也是动了魏上底线,这样子的话,魏楚大战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正当魏上君臣目光停留在南部大楚之时,门外又是一阵疾步,来自西部边防军的军报又来了,季铨打开军报,不消片刻,目光大骇,惊坐而起,令台下大臣们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