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我可不记得墨府有如此远的路程?”坐在马车内的墨彩环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脸色寒了起来。
这时马车也不再向前驶,原地停了下来,墨彩环见马夫没有任何回应,掀开帘子探头一看,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马车停在了空旷无比的枫叶林中,而应该在车上的马夫此时也不见人影,墨彩环不禁冷笑一声,一步跃下马车,正当她四周张望的时候,忽闻,“墨府余孽王二拜见三小姐!”
墨彩环闻声转头一看,发现马夫王二佝偻着干瘪的躯体,双膝跪地,头紧贴着湿漉漉的泥地上。
墨彩环不知马夫王二唱的是哪一出,站着也不言语,她知道王二下面还有话说。
“敢问姑娘是墨府三千金墨彩环小姐?”王二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抬起那被泥土粘满的脸强忍着泪水道。
“恩!”墨彩环不可置否点了点头,听到这王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墨彩环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马夫王二的脸看上去是如此熟悉,上前扶起已哭成泪人的王二,仔细审视着王二的脸,发现还真是她认识的那个王二,只是面容苍老憔悴了许多。
“王二哥,真的是你吗?”墨彩环有点不敢相信,掏出手帕擦拭去王二脸上不争气的泪水。
听到熟悉的“王二哥”,王二更加确信了眼前女子是当初墨府三小姐不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王二不敢奢想还有再见的一天,内心激动的一时说不上话来。
说起王二这个人,原是嘉元城一个在街上靠乞讨为生计的人,他不像嘉元城其他乞丐一样拉帮结派团结一起,他只是南下逃难流落到嘉元城的灾民,刚到嘉元城浑身脏臭,再加上浓重的口音,在城里找活干到处碰壁,没有人愿意收留他,
王二迫于生计,自暴自弃当了乞丐。在当乞丐的这段日子里也不太平,经常被本地乞丐欺辱,排斥,动不动对他拳打脚踢,他反抗过,可招来的只是更多人围殴毒打,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慢慢王二也学会了不反抗,任由他们对自己拳打脚踢,可那些乞丐见王二不反抗越加变本加厉起来,后来还把他一天辛苦讨来的钱全数抢光,连他讨钱的饭碗也给砸了个稀巴烂。
那年冬天,鹅毛大雪,光是嘉元城地上的积雪就有一尺多深,王二身着单薄的破烂布衣孤零零躺在街上,蜷缩成一团躺在那冰冷的雪地里,半个身躯已埋入雪里,全身冻的通红,不停发抖,嘴里不停吐出肉眼可见的冷气,街上的行人围在他旁边不停指指点点,没有人可怜他,有的双手抱胸就看起了好戏,有的甚至当场即兴说赌他什么时候死,饥寒交迫的王二此时已经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也许就此离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王二在心里是这样想的。
正当王二绝望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突然人群中起了骚动,几个裸露胸膛身高八尺的大汉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开了一条通道,引的围观的众人抱怨不满声顿起,围观的众人一接触到几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凶神恶煞的脸以及那带有杀气的眼神,连连后退不敢再言语。
跟着大汉后面走出的却是两位身着貂毛大衣天仙般的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约莫七八岁德,看架势是某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很明显这两位姑娘是一对姐妹花,围观的人群有一男子还认出了这两位如花似玉姐妹花,“原来是墨家二小姐墨凤舞和三小姐墨彩环驾到,怎么,两位千金小姐还想救眼前将死之人不成,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时候墨家也开始做起了善事。”
语气中充满了对墨家的不屑,但两位天仙般的姑娘却毫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显然她们都注意到了这个躺在雪地上被冻的全身通红奄奄一息的王二。
听到此言几个大汉却不乐意了,有人竟当面对他们的主子出言不逊,这不是找抽吗,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大汉得到为首大汉的眼神示意后,寻声在人群中揪出了那位刚才出言不逊的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
那书生见大汉向他走来,惊恐万分想迈开脚步逃离,刀疤大汉一脸坏笑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简单,单手就把这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抗在肩上,径直往小巷里走去,可怜那位书生模样的男子不停开口求饶拼命挣扎,可刀疤大汉不为所动,自顾自扛着书生就到一旁小巷子里,至于会发生些什么那只有天知道了。
小巷子惨叫声连绵不绝,见此,围观的众人也识相的一股脑化作鸟兽散去了,不敢原地逗留,毕竟有了书生前车之鉴,生怕城池失火殃及池鱼。
而被唤作二小姐墨凤舞则脸色有点不悦,对刀疤脸大汉粗鲁的做法有些不满意,但也只是简单吩咐一句下去,“下手轻点,稍加教训即可!”
“诺,谨遵二小姐的意思。”大汉头儿心领神会双指含在嘴里,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随即小巷子的惨叫声嘎然而止。
“凤舞姐姐,你看这人这么可怜,就快不行了,不如我们把他带回家中再行医治吧,姐姐你看如何?”墨彩环用手扯着墨凤舞的衣袖哀求道。
“好好好,就依彩环妹妹的意思吧,只不过待会回去和你难不免要被四娘责罚!”墨凤舞伸出一根玉指轻按墨彩环鼻子,眼里满是宠溺。
墨彩环也不躲反而撒起娇来,墨凤舞则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看到这一幕,身后的大汉头儿鼻子一酸,心里感慨着,“老大你地下有知,凤舞如今健康成人啦,她可一点不像你,遗传了夫人所有的优点,你在地下也可安息了!”
拖着鼻青脸肿的书生回来的刀疤脸大汉看到自家头儿泪珠闪烁,有点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大汉头儿毅然转身,淡淡道,“你可不要误会了,今天风有点大,只是眼睛进了块砖头而已!”
……
“再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墨府,二小姐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不但治好了我身上的顽疾,四夫人还大发慈悲让小的留在墨府谋了个差事,借此我还迎娶城东打渔老汉的女儿,并生下两子一女,墨府这份恩情如同再造之恩,王二是永世不敢忘!”王二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抽泣道。
王二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又道,“当年墨府败于五色门手下,遭到全歼,只可惜小的当时未能随墨府众人而去,而是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了十几年……三小姐,你怎么了?”
“当年又是当年,我究竟是怎么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墨彩环突感太阳穴发疼,任怎么揉也无法减轻这份痛疼,伴随着这份疼痛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片段,但又无法全想起来。
王二看墨彩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手忙脚乱扶着墨彩环坐在马车上,并细心从那毛发稀松的老马背上拿来一个兽皮水袋递给墨彩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