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扬长而去的车,站在原地的顾霜安才彻底地放松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轻松了,只要不面对那两个男人,似乎很难去提心吊胆,只是,她也不愿意去再多麻烦一个人。
她迟早是要走的,总不能再祸害一个人了。
病房里,是安静一片,她走近了些,才发觉顾母坐在床边上,望着窗外出了神。
感觉到有人靠近,顾母这才回过神,眼里通红,似乎装载着不少心事,顾霜安看在眼里也觉着心疼,上前抱住了自己的母亲,轻声道:“妈。”
“霜安,我最近觉得特别不安,我有点儿害怕。”顾母眼里都是担忧之色,畏惧,充分地从她眼里展现出来了。
“你在害怕什么?”顾霜安蹲下/身子,乖乖地伏在顾母的腿边,想要听顾母的心思。
顾母看了一眼顾霜安,叹了一口气:“我害怕,那个人。”
“那个人?”顾霜安皱起眉头:“哪个人?”
“我不能说……我害怕……”顾母说起,就抱着枕头,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了枕头上,浸了进去。
顾霜安抿唇,细心道来:“妈,你得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我才能帮你解决当下的问题,不是吗?”
“不行……不可以……”顾母紧紧的揪着枕头,眼里都是痛苦,或许,她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才会让她如此难过。
令她难过的,定是那一桩难以忘怀的事儿。
“妈,咱不说了,咱先睡觉,好不好?”顾霜安只得将顾母哄睡了才行,好在,顾母今天的情绪没那么激动,不然,肯定是要闹上一番。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顾母一直心神不宁的,时不时的就说着那个“他”,顾霜安一直都在好奇,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这成为了她心里的一个谜底。
顾霜安在一旁的床上,就这么侧身枕着看向顾母,顾母蜷缩着身子,像襁褓里的婴儿,背对着自己。
到了后半夜,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她感觉到一阵猛晃,这才不情愿的从梦境里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顾母,她凌乱着头发,哪里还有从前的半分清醒?
“你不准伤害我女儿,你你别靠近她!”顾母揪着顾霜安的衣领,眼眶通红。
天知道顾母究竟经历了什么。
面对这样的顾母,顾霜安立马清醒了过来,红着眼睛问:“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霜安啊。”
“你这个混蛋,你不要靠近她!”顾母退后着,好像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亦或者,可以说是她心底藏得最深的恐惧。
“妈!”顾霜安喑哑着声音,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疼,她咬着牙,想要揪出那个人来,可却无从下手。
这时,有人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顾母,对着顾霜安说道:“快去叫别的医生来!还愣着干什么?”
正是纪晓君,顾霜安愣了愣,听了他的话,立马跑了出去,对着护士站的护士一声吼:“护士!我妈她出事儿了!”
几个护士似乎已经熟悉了顾母的情况,其中几个直接跑到了病房里,还有一个去配药了,顾霜安跟在她们的身后,慌乱地擦了擦眼泪,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顾母的病情,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能够让顾母平静下来的,永远都是只有针管里的镇定剂,顾霜安看到平静以后的顾母,眼泪不断地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地滴下来,她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她病情的恶化。
止不住的眼泪和担忧。
顾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的耷拉在脸上,她走了过去,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给她理了理头发,紧紧的握着顾母的手,此刻,她睡了过去。
她看着沉睡中的顾母,或许,这样才能给她带来一个好觉,没有噩梦的好觉。
“妈,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你。”顾霜安红了眼。
走出门,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纪晓君,她牵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今天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就要学会求助。”纪晓君抿唇一笑:“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顾霜安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头,止不住的懊恼:“面对我妈的病情,我真的是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纪晓君打了个响指:“怎么一个束手无策法?”
“我妈最近老是心神不定,她睡不好觉,还一直在说一个人。”顾霜安回忆起顾母的病情,似乎每一次都把自己当成那一个人,好像眼中是指不尽的恨意。
这是顾母心底最恨的一个人。
纪晓君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问:“什么人?”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无助了。”顾霜安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无可奈何。
“我们医生都喜欢对症下药,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你妈妈一直在说这个人,我们不妨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纪晓君面色极其淡定地说着,似乎,胸有成竹。
顾霜安疑惑地看着纪晓君:“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该怎么找到他都是个难题。”
“心病还得心理医生来医治。”纪晓君抿唇一笑,“有我在,你还怕没有办法吗?”
顾霜安恍然大悟,一时之间,都有点儿难以言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太笨了,这都没有想到。”
“去你这脑子很久都没有运转了。”纪晓君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想到的问题。”
“晓君,你真是太棒了。”顾霜安激动都快要跳了起来。
“唉,不过我估计你妈这么讨厌的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纪晓君撇了撇嘴。
“这也只有找了心理医生才知道啊。”顾霜安呼吸了一口气这医院里的充满了消毒水的空气,忽而一颗心都放松了下来。
原本,她总觉着这个世界都在捉弄自己,可此刻,找到了方法以后,好像,安心了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