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元旦节。
之前的国庆节7天大假因为他们是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被压缩到3天。而元旦假期虽然很短,照例也是要被压缩的,却不知是哪个“好汉”给教育局打了举报电话,说学校压榨学生休息时间,超时补课,无奈学校只能按正常时间放假。消息一出,“梧园”炸开了锅,可谓是普天同庆,尖叫声此起彼伏,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好不容易挨到放假,苏七七感觉自己都要累瘫了。
放假当天的晚上照例约好秦苗苗毛千秋和姜西溟去她家烧烤。暑假做生意的钱和小卷他们分下来每个人有小一万,苏七七简直高兴好久,二话不说给爸妈一人买了一部手机寄过去,又给外公外婆转了两千,心满意足,完全忘记此时被女鬼纠缠的快要神经衰弱的程峰。
2004年最后一天,毛万代来九洲了,苏七七老远就能看见和所有从学校出去的年轻人都不同的他。自上次一别已经过去数月,她见他身上笼罩的香火气愈盛,兮兮袅袅。他笔直如松的站着,背后是那根黝黑的末世。
“七姑娘。”
“好久不见,等小毛子么?他应该去找姜西溟了,很快就出来。”
“你.....见过....见过朝暮姐姐了么?”
第一次见毛万代害羞时吞吞吐吐的模样,苏七七撇过脸看了他好一会,那冷峻的面颊上竟飞出了红霞,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做什么如此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
“小七,你欺负我弟!”
隔老远就能听见苏七七的笑声,一看已经有些无地自容的弟弟,毛千秋玩笑的朝她吼道。
“咦,毛千秋你真护犊子。”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去。
赶不上节假日班车回去的申思白也提前打报告说要来蹭饭。
12月底的天气早就凉得不行,苏七七早早的就在露台上做了一个温室房。因为在开天眼后的第二天她就在家里发现了一只肉肉精灵,那还是她在一个老婆婆的花摊上买的老桩,已经养三年了,陪她搬过无数次家。小家伙长的格外讨喜,粉嘟嘟肉乎乎的,要不呼呼大睡,要不就是咪啾咪啾地叨叨个没完。它会帮苏七七看家,几个月以来别说贼,就是连个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还会帮苏七七照顾所有的花花草草,哪个缺水了,就是半夜她睡得正香都要吵起来去浇水。
她期间去过归原一次,朝暮也有好多的花精,大都纤细妩媚,全然没有她自家这个圆润可爱,招人喜欢。她叫它桃桃,小家伙满意的摸摸肚子,然后吐了个泡泡,开心的满屋子乱飞。
自从姜西溟要参加高考以后,也不再扎根实验室,除了文理综的不同,其余全和苏七七的一样。她的书房就成了他们四个节假日时的自习室。在姜西溟的帮助下,秦苗苗期中考试的时候数学成绩远超申思白,看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模样真是嘚瑟到了极点。
不过最好笑的是毛千秋,因为他的吉星体质,所有试卷的选择题他蒙对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这让姜西溟觉得无比恼火,完全不知道他还有哪些知识点没有掌握。
只要毛千秋一拿着试卷向姜西溟走过去,就能看到他脸拉得都快掉地上了。每到此时苏七七和秦苗苗都要笑好久。
而家里的桃桃也最喜欢作弄小毛子,偶尔放只小虫子进来专门咬他。有一次更夸张,小毛子上厕所的时候桃桃放进来一只老鼠,还把老鼠和他反锁在厕所里,那架势,鬼哭狼嚎的,等苏七七翻箱倒柜的找到厕所钥匙打开的时候,小毛子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泪眼婆娑。他一出来就抱着姜西溟嚎啕大哭,嚷嚷着说七七家有老鼠,七七家有小东西专门欺负他,秦苗苗见此笑得都不出声了。而罪魁祸首也笑得直打滚。
这次苏七七专门嘱咐桃桃不许再作弄毛千秋了,它委屈巴巴的装可怜,在得到她很肯定的眼神以后气吼吼的往花棚飞去。
苏七七想起上一世总想和好友青梅煮酒,对话佳期,今日正适合,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一个红泥小炉,还在千水莲里跟公输子借了一壶酒。后来苏七七知道了,原来公输子就是鲁班,一说起鲁班,她就想到王者峡谷里那个常年被欺负的小短腿。公输子嗜酒,苏七七将在家里没开盖的那罐梅子酒送给了他,两人一来二去竟成了忘年交。
公输子总说凡间的酒没什么酒劲,不似天上的神仙酿,喝完以后可以一觉睡到烦恼全消,可喝过几次凡间的酒他又觉得上头,时常嚷着苏七七再递给他一些。
奈何凡间的酒要用人民币换,苏七七鸡贼,和他商量好了闲时做些凡间的小玩意儿她去卖,收入四六分。现在连朝暮都知道了,公输子不喝神仙酿,也不会动不动就大醉几月,只是满世界的找酒和削木头。
天凉的时候就适合吃火锅,一人夹一根鸭肠,在锅里涮啊涮啊,看水雾里的食客各个神采飞扬。特别是人多的时候,那种紧迫感一起来,浑身血液都能沸腾,生怕抢不到少吃一口。
毛万代不吃荤腥,苏七七无可奈何还得在市场上买一口鸳鸯锅回去。
万事具备,她和姜西溟就开始叮叮咚咚在厨房弄起了晚饭,毛千秋两兄弟则在露台上张罗取暖的炭盆和温酒,摆放碗筷。对于即将过来混吃的秦苗苗和申思白,苏七七深感习以为常。
“小七,过年是去你妈那边还是回老家?”
“今年我妈要回来呢。我不用纠结看谁啦。”
苏七七说起这个很高兴,她和妈妈很久都没见了,上一世也是这时候妈妈会从拉萨回到内地,陪她一起参加高考。那时候尚且不懂母亲的难处,再到后来追悔莫及的时候却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
“你呢?是去你爸那边还是他们回来?”
“估计会去他们那边。今年产量大,放假会比往年迟几天,赶不及回来过年三十。我想让毛千秋他们和我一起过去过年,我想我爸妈会很高兴我带朋友回去的。”
姜西溟埋头在水池边洗菜,苏七七能感觉到他也很高兴,她曾听他讲过,和很多天才少年一样,一个人孤独地长大,到了年纪有了暗恋者以后更是对“朋友”二字讳莫如深。她很高兴她能有这样一群朋友,她知道他现在也很高兴。
“嗯,不过要和严光大师讲一下。”
“嗯,前几天讲过了,他同意呢。还说让我们回程的时候顺道去他那坐坐。”
“咦?你们怎么联系哒?”
“哦,国庆节的时候送毛千秋回去,正好在禅房里听见大师和一个小沙弥讲灵体,我听着有趣,后来走的时候他留了QQ给我,说和我投缘,让我有问题Q他。”
苏七七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出家人居然还有QQ。
“小七你还别说,世上之事还真的很奇妙无穷啊。就拿你家来说,你家的虫只咬小毛子,就连耗子跟他都格外亲切。”
姜西溟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人都精神了,愣是放下了手里正在划郡肝的刀,转过身,非要面对着苏七七讲,就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你说话就说话,手上别停啊。你那话篓子一打开晚饭还吃不吃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