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我用过的那一类……”，少女犹豫了一下，蹲在摊位前看着上面摆放的石头和首饰，“品质实在是，有些劣质，就算是作为工艺品也上不了台面。”
“嗯，但是就算劣质，也可以发挥出比宝珠更强力的作用”，卡尔瑞思指了指地上的石头，“你自己那些品质好的留着做更有价值的事吧，练习魔法就用这些就够了。”
少女点了点头，打算招呼摊主却看到那青年已经盯着自己半天了。
不是吧……少女一脸黑线，估计又要被当成是在自言自语了。
“那个……”，刚想解释一下。
“小姐！”，青年似乎也很急切的说道，“你长得真好看！”
啧……
浅南香感觉还不如被当作是自言自语，怎么话题扯到这来了。少女不理青年耿直的感叹，直接代入正题：“请问这个多少钱？”
看着少女指着的炼金石，青年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是在摆摊，急忙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个本子，翻了几页。
“二银三十铜！”
浅南香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青年，“你这买的是什么啊？”
青年不解的看着少女，回答道：“炼金石啊？这上面写着的是……孔雀石，二银三十……”
少女一把抢过青年手中的本子，大概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又看了一眼封面——《市场高级材料低价评估》。少女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废物，她将这本书的封面给青年看，“看清楚下面写着什么？朝华城收购价格参考！这是主城收购价，而且主城收购的是给贵族们用的，你这些劣质品给贵族是活腻了么！”
平时在卡尔瑞思面前一脸茫然的少女，现在让她面前的青年露出了同样的表情。青年接过书，看着下面的小字，挠了挠头，似乎反应过来了。
“啊，我以为是出版社来着，习惯了……”，青年自言自语。
“出什么社？”，少女以为他在掩饰自己的奸商嘴脸。
卡尔瑞思却在此时解释了一下：“出版社，是另一个世界中专门出版书籍的组织，这个青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穿越者……”
什么？少女狠狠吃了一惊，难道这人也和卡尔瑞思一样是那种……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就算是世界本身也是”，卡尔瑞思接着说，“而穿越者就是穿过漏洞的人，算是受害者，我找到你让你做的，就是送那些会引起物质失衡的穿越者滚蛋。”
“那这人？”，少女已经去找那只手套了。
“不要紧，这个人是在原本的世界活着的情况下来到这边的，这种情况下在这个世界会有同样的人被换过去，而你要找的是那些在原本世界死去后才穿越来的人”，卡尔将一只手搭在少女肩上，然后狠狠地说，“让他们彻底死透。”
浅南香点点头，便接着对面前的青年说：“你看看这个孔雀石，里面的杂质看着都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要是拿来炼制药水，那么光过滤就要三天不止。”
青年愣愣的看着石头里面的细微颗粒，也有些明白门道了，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尴尬的盯着杂质。
少女见他呆呆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确认了这人不是个虚伪的奸商，但真的不适合做商人这行当。在山上隐居的时候，少女时常到镇子中为居民医病，然后购买这些材料，或者自己在山中的晶脉附近河流处采集这些炼金石原料，所以对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了。
“怪不得一直没生意，看来是我定价的问题，那这些工艺品也就受原材料影响……”，青年试探着问。
“是的，价值几乎被完全抹杀”，少女无情的告诉了他真相。青年听后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哎，你要做这种生意就该好好实践去接触，不要光靠这种参考书去判断，这东西连学校的基础教材都不如”，少女无奈地从包里摸出十枚铜钱放在地上，“这是比较公道的价格了。”
浅南香拿起一块杂质较少的石头站了起来。
“等等”，青年见她要走，急忙叫住，“小姐怎么知道这么多？”
少女回头撇了青年一眼，“因为我是‘本地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年坐在帐篷了，嘴里嘟囔着，“本地人…本地……难不成……”
而此时走远的浅南香已经不再注意身后青年有何反应了，现在的她正仔细听着卡尔瑞思讲解关于这石头的用法。
“暗魔法不止包括黑暗，任何惰性的能量都属于黑魔法的力量来源，所以很容易聚集，你尝试将左手的石头中所有的魔力一次性抽离”，卡尔瑞思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下，“要猛然抽离！”
少女点点头，集中精神对着石头猛然发力。
“咻！”
劣质的炼金石内有很多杂质，所以能量稀少，经过少女的猛烈吸扯，能量瞬间就消失了。但就在消失的同时，少女手中的石头颤了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等到少女再去感受，本已消失的魔法竟已经恢复。
“感受到了么？”，卡尔瑞思看少女的表情愣了一下就知道她做到了。
“嗯”，少女点点头。
“你以前一直用自己的生命魔力释放魔法，生命可贵，魔力自然是能量巨大，所以你自始至终都忘记了如何从自然界中萃取魔力”，卡尔瑞思将手按在了少女的胸口，完全不在乎她是个女性，而少女也没有介意他这样做，“生命的魔力是最强烈的光，也是最激进的魔力，同时也是抽取魔力的泵，你的泵没有常人那样的本能，从连婴儿都不如。”
听到这里，浅南香有些痛苦的看着卡尔瑞思：“所以，只就是我最初无法使用魔法的原因么？”
卡尔瑞思点点头，叹了口气，“做个普通人真是不容易啊，天天混在垃圾堆里想着如何往上爬。”
而少女则看着手里的石头，不断吸扯着里面的魔力填补着自己体内空缺的部分，试图填满。
“行了，你当我是给你找了个奶瓶呢，这只是开头，还没做完呢”，卡尔瑞思看她可怜兮兮的连这点魔力都不放过实在看不下去。
“那快开始吧！”，浅南香包含期待的看着卡尔。
卡尔瑞思歪着头，愣了一会，似乎是在想什么，而少女也不说话打扰他，就这样看着他。
突然，卡尔瑞思左眼中的瞳孔迅速放大，蓝黑色布满整个左眼眼眶，在那深蓝色中，少女看到了点点星空。
“虽然是你自愿的，但还是要说一声抱歉！”，卡尔瑞思一挥手，撤出一道黑暗将少女裹住，在所有人眨眼的一瞬。
……
“世界上，果然有我一个天才就够了，而你可以退场了。”
少年站在断崖之上，他身后裙摆飘动的白衣少女遗憾的看着挣扎站起的血淋淋的浅南香。
浅南香的生命之光在急速的燃烧，但是依旧没能站起。
“我说过……我不是魔女……我是……”，鲜血不断从浅南香身上冒出，有剑痕，有灼烧。
“哦吼？”，少年一脸玩味看着浅南香，“你现在说还有何用？而且我会信吗？你居然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却拥有完全不可能在这个年龄段拥有的魔力，你充其量就是个智商高一点的精英怪罢了！”
少年在面前一划，一张透明的屏幕出现，浅南香能隐约看见，在少年的头顶浮现出一行发光的字：“光之勇者姚衫衡，等级62。”
浅南香不懂这行字后半截代表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年龄，而“勇者”二字则令她震惊。在她身后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微光将她的生命之光死死压住，甚至还有吸收的意图。
“不要……”，浅南香死死抱住自己的身子，挣扎着，滚落山崖……
“我……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已经这样了，命运却还要这样针对我……”，无力感浸透全身，泪花与鲜血飞扬着，洒落在山谷之间。
这，就是少女的回忆啊。
卡尔瑞思站在谷下，向上看着正在调动生命之光保护自己不要摔死的少女。
“这，就是你觉得只能怪自己无能的原因么？”，卡尔瑞思叹了口气，“所以我讨厌bug。”
时间退了回去。
“你无处可藏！”，勇者姚衫衡将手中光剑插回剑鞘，调动光明之力给浅南香续了一口气，“怎样，还不打算弃暗投明么？”
“我说过我不是……”，浅南香刚想挣扎着爬起，被勇者身后的白衣少女用微光镇住。
满腔的怨念和愤怒充斥着少女全身经脉，但不管她怎样做均无济于事，因为，在白衣少女面前，浅南香的光，就是影。
“还不投降？真是顽固啊，这样脾气的女孩儿本来挺好的……算了”，姚衫衡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抽剑指向少女，“世界上，果然有我一个天才就够了，而你可以退场了。”
“我说过……我不是魔女……我是……”，少女正说着，卡尔瑞思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
“许真已经死了，她死在了山谷里，死在了点灯上”，卡尔瑞思幽幽地说着，“而你，叫浅南香，你不会笑，你也不是光，你是黑魔法师。”
“我是……黑魔法师……”，少女自言自语。
“什么？黑……魔法？”，勇者听到了自言自语，凑前两步，但意识到问敌人不太现实便回头问身后白衣少女，“黑魔法……是指魔女们对自己邪术的雅称？”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略略思索，用一种空灵的声音回答道：“不是的，黑魔法是一种正统魔法，但是……”
勇者对白衣少女的犹豫感到意外，“怎么？”
“没有学习门槛，没有学习途径。”
“没有……学习途径……”，勇者有些不懂，他将剑横在浅南香脖子上，“你从哪里知道的黑魔法，快说！”
“我该怎么做？”，浅南香在这时完全收起了生命之光，她回想起是卡尔瑞思带她来到这的，她知道卡尔瑞思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所以便大声喊了出来。
勇者被这一声嘶吼吓得怔住了，也顺着少女的视线想悬崖出看。
“我只是带你来，但不会帮助你，虽然这也算帮助但这就是你的最适合途径，所以不算帮助”，卡尔瑞思极其平静的回答，“死在这你会变成植物人，或者我与你的相遇会没有发生。”
“我……”，浅南香回头看向，正在茫然少女正和谁说话的勇者，却依然对身后的卡尔瑞思大声喊到，“我想到了一种药水！可以让人暂时丧失所有快感！！！”
卡尔瑞思一听就乐了，一点节操都没有的把刚说的话给吃了，他打喊到：“要冷静！白衣少女是光明女神，她所不能使用的皆是你可以使用的，把它们看做整体，就像吸取石头中的魔力一样，如果满了就释放出去！直接释放！”
“你在搞什么？拖时间还是向同伴发信号？”，勇者听不到卡尔瑞思的声音，抬起剑向着少女大腿刺去，“给我老实点！”
冷静！我在山谷中忍了二十年，我要……冷静的感受。
剑，刺穿了跪在地上的少女的腿，将大腿与小腿一并贯穿，骨骼碎裂声顺着少女身体传入耳膜。而疼痛却要来的更晚一些，因为剑太快了，少女先感到的是——麻木。
在疼痛来之前，少女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她能做到么？二十年了，她静静地去憎恨着这个人，甚至已经麻木到找借口来骗自己，但是憎恨，是刻在灵魂中的。或许当年的少女做不到，但二十年后的她，可以！
一到刺眼的裂缝在少女的左手出现，只有一瞬间，旋转着，变成了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