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气还很重,挽清苑内的花草上都覆盖着一层白霜,一两个早起的奴仆正在清扫着昨夜秋风吹落的枯叶。
沈秉钺正带着常寿站在挽清苑门前踌躇犹豫着,刚刚从清宁屋里掀帘而出的青枝恰好看到犹豫的主仆二人,忙上前道:
“小公子里面请,我家小姐还在歇息,我这就去请她。”
青枝带领沈秉钺主仆二人到花厅安排好后,连忙去叫清宁起床。
“姑娘,姑娘,昨日的小公子来了,你快起床吧。”青枝看着沉睡的清宁轻轻唤道。
“唔,谁?沈秉钺?”清宁半睡半醒间听到青枝的呼唤声,睡迷糊的脑袋迟钝的运转着,她迟疑的问道。
“是的,就是沈小公子。”青枝连忙答道。
“哦,那快点扶我起来。”清宁的脑袋还迷糊着,眼睛还未睁开,已经从锦被中伸出了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让青枝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在一番洗漱折腾之后,清宁终于神色清醒了,她带着青枝去了花厅。
“不好意思,久等了。”清宁微微低头,满脸羞红的歉意的说道,毕竟还是人生第一次让一个小萝卜头等自己这么长时间,想想就觉得尴尬。
“没事,这不怨姐姐,是我来早了。”沈秉钺微微摆手,一脸诚恳真挚的说道。
“今日叨扰姐姐了,还望姐姐不要介怀,这是我的小小心意。”沈秉钺说完,常寿便会意将礼品捧上,站在清宁身旁的青枝忙接过。
清宁看着今日与昨日对待自己完全不同态度的沈秉钺,心里有些惊讶于沈秉钺态度的转变,不过这也证明了沈秉钺对自己的亲近,笑容更加真诚了。
“不知你读了哪些书?”清宁向关心弟弟妹妹学习一样,关心的问道。
“五经已读完,四书已读完三书,目前正在攻读《论语》”沈秉钺一脸羞涩矜持的答道。
清宁心中暗暗感叹了一下,还是反派厉害,平常人家的子弟哪有这么高的天赋,小小年纪学问已经如此高了。
“过段时间家里就会有绣娘前来定制冬装,你到时将尺码报备一下,让绣娘给你准备几件过冬的衣服。”清宁看着沈秉钺身上半旧不新的衣裳,不动声色的说道。
“好,那就劳烦姐姐了”沈秉钺眉眼低垂,长长地睫毛盖住眼中的神色,神态自若的说道。
眼见时候不早了,沈秉钺要去上早读,便早早的告退了,清宁也没有过多挽留,目送沈秉钺的离去。
这还是沈秉钺来到忠侯府后,第一次去学堂上课,以往在学堂里上课的都是忠侯府内的宗族子弟,对于这个外来者且无依无靠,众子弟心中满是鄙夷,因此在看到沈秉钺的到来,也越发嬉笑打闹起来。
魏薇宁的庶弟魏天鸣是这一辈中小霸王,因为忠侯府大房一系没有嫡子,而魏天鸣又是大房唯一的庶子,所以在忠侯府颇受老夫人的宠爱,养成了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霸道性格。
自从沈秉钺来到忠侯府后,老夫人与忠侯公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他的优秀,让他向沈秉钺学习,这让熊孩子魏天鸣感受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对沈秉钺颇为记恨,就等着沈秉钺今日来学堂,联合其他宗族子弟一起欺负沈秉钺。
在一旁静候多时的魏天鸣看着沈秉钺坐到座位上,立刻眼神示意正在打闹的两个宗族子弟向沈秉钺的方向倾斜,混乱中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将趁机将放在沈秉钺书桌上研好的墨打翻在沈秉钺的书本与衣衫上,好让沈秉钺在上学堂的第一天丢尽脸。
原本安安份份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的沈秉钺看着两人有意谋的打闹架势向自己倾斜,便趁机在混乱中,在书桌下面偷偷伸出了脚,将两人绊倒,两人因此就势跌倒,将坐在沈秉钺隔壁的魏天鸣连同他的书桌撞到,而魏天鸣桌上研好的墨也顺势浇了他一头。
“啊!快来扶我!”被撞到的魏天鸣,一脸乌黑的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叫道。
众人见此,连忙上前将压在魏天鸣身上的书桌挪开,将倒在地上的魏天鸣扶起,魏天鸣怒火冲天的看着稳坐在一旁的沈秉钺和面容忐忑的撞倒他的两个宗族子弟。
那两个宗族子弟知道自己撞错了人,讪讪的站在一旁,满脸的讨好与尴尬,其中一人慌忙的辩解道:“我刚才好像被人绊倒了。”
魏天鸣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沈秉钺暗中捣鬼,心中对沈秉钺的怒意与恨意更加浓重,怒火中烧的他带着一帮宗族子弟站在沈秉钺的书桌前,刚想质问沈秉钺是不是他捣的鬼,就被匆匆赶来的夫子喝止住了脚步。
“魏天鸣!你在干嘛?!你要聚众滋事,欺负新同学吗?”年纪半百的夫子气的满脸通红,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今日我就要禀告忠侯公,让他好好看看忠侯府内的子弟是如何欺负新同学的!”老夫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今日我们一起去见忠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