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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故人已去

夕阳的光,照在海面上,殷红并阴暗。

这样的景色配着枯萎的生命,生出一片荒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是不想回去。

谁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他还是见不得绿钻石为难。

为什么见不得?一个声音问。

因为,是绿钻石。

那声音笑笑,绿钻石早就死了,那只是他的头,醒来的是圆粒金刚石,不是他。

……

百年来没有动静的填充水晶,激烈的冲撞炸裂,他们插破黄钻外表,自身也碎成小片,一小片、一小片的落到泥土里,和枯萎的杂草在一起。

混蛋,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在骗自己……绿钻石……蓝宝石,红宝石,粉色帕托石……

你们要是都在……就好了。

再回过神来,亚历山大已经撞到了他。

“啊呀!是……黄钻?你的头发变长了啊!”变石触摸黄钻的手臂,那些碎片扎的他难受。

天已经黑了,黄钻诧异的看着变石,活泼欢快的同伴向着曾经崩溃的自己靠拢,心中的悲悯止不住的溢出来。

他平时伪装的挺好。

“啊……是我,变石你不回去睡觉吗?”

变石继续抚摸黄钻的身体,感觉很奇怪。黄钻也因为亚历山大崩溃的模样不忍推开。

“黄钻石,你……这些是填充水晶?”触摸的手开始发抖。

黄钻看看自己的身体,急忙的将填充宝石塞回去。

亚历山大并不傻,百年对于宝石来说也并不长,他能感觉到钻石身体的异样,毕竟钻石属都是最高硬度。

“是的,确实有很多填充水晶。我的碎片不是全部。”黄钻收拾好自己,才发现变石的不对劲。

黑暗本身最适合隐藏秘密。

亚历山大使劲抓住他的肩膀,硬度较低的自己手指掉落在泥土里,手臂的裂痕延伸到脖颈。

“黄钻,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脑袋也发出崩裂的声音,同方才崩溃的自己一样,变石也早已支离破碎。

“我想换你身上的金绿宝石,有的吧,一定有!”

岸边,墨守黑暗的辰砂看到黄钻石拉着什么东西走来。

水银在黑暗中极为耀眼。

状况糟糕的黄钻拉着亚历山大的脚,摇摇欲坠的向辰砂走来,亚历山大身上载着自己和黄钻身上的碎片,眼带也被拉破。

“辰砂!”

黄钻大声喊,头部的碎片又掉落下来。

“帮我个忙!”

如果一个宝石不怕死,不怕被伤害,那一定不会害怕辰砂的水银。

“黄钻,你带着亚历山大过来做什么?”直到黄钻石逼近到辰砂身边,早已不再与人接触的辰砂才开口。

当年脱磷叶石的福,辰砂融入集体,后来在战斗中一直帮助伙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伙伴生活在一起,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黄钻融入集体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再将辰砂排挤出去。

辰砂对黄钻是仇视的,除去这份仇视,聪明的他更多是对其他宝石的失望。“你讨厌我吗?”

当然很讨厌,“找我什么事?”讨厌到不想说话。

“我有一个请求,”黄钻说,心中的不屑和歧视叫他很难跟辰砂交流。

同黄钻一样,辰砂也并不想跟对方再有什么关联;“黄钻的请求吗?我不想答应。”

僵持了一会,还是求人办事的黄钻弱了下来。

跪下,说;“我有一个请求。”

转过身去的辰砂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黄钻。

“请你……帮助我和亚历山大石。”

黄钻的手握拳,颤抖的厉害,很不情愿——为了亚历山大这样做值得吗?真的值得吗?万一很久都醒不过来怎么办?万一别的宝石都知道了怎么办?

犹豫着,理智回归,再无法开口。

等待并纠结着,身后的宝石突然抽搐,“不,是我有一个请求。”

他努力转动身子,想要做出下跪的姿势,睁开的双眼毫无灵气,行尸走肉般的跪着。

“请将黄钻石身体上的金绿宝石碎片和我置换。”

我和金绿宝石,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巡逻、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生活,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谁会被月人带走。

直到那一天。

他走了之后,我想要将他带回到我身边。可是老师却交给我整理资料的任务,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我接受了这项工作。和我的退缩等价的,是无法自己斩杀月人,只能无望的等待。

我等了很长时间,最终发现无望的等待只能消耗我的一切,而随之加深的仇恨,化作我无法反驳的愧疚。

金绿宝石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存在延续到昨天,他的离开只是上一秒。

无端的等待耗费着我的一切,我灵魂中有他的印记,如同影子般跟在我身后,我的一切都为金绿宝石而燃烧。

磷叶石要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想要跟他去月球,哪怕只是离金绿宝石近一点也好。

他碎了,哪怕再回来记忆中也没有我。

我再也没睁开眼,我怕自己一睁眼就会有金绿色的粉末漂浮在我眼前。

对月人,我恨不起来,但是对于老师,我也恨不起来,没有办法,只能沉溺于做食物,无所谓来者是谁。

思念和愧疚如同鬼魅般在我脑海里不肯离去,早已中了金绿宝石的毒,我嫉妒并仇恨那些忘记伙伴背叛磷叶石的家伙,但是战斗也无法发泄我的怒火,逐渐感到疲惫。

“我能体会到黄钻的心情,可我不能选择粉碎,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如果金绿宝石能回来,我是一定要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请你置换我和金绿宝石的碎片!”

夜晚的长,只有陷入黑暗的人才知道。

学校那边,自从甩开钻石之后,圆粒金刚石也没有任何目标的向外走动,他一直跟着月亮走,似乎这个千年来的敌人能指引方向,可是夜空有六个月亮,左右追赶,突然觉得好笑,宝石又不会飞,哪里能跟得上月亮呢。

走累了,所幸瘫到地上,一路没有尽头的走,却忘记黑夜的来临,望着璀璨星空,头一回觉得生命原来真的需要一个除了战斗之外的意义。

天空的星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反正不属于这个世界,老师早年间说过,那是另外星球发出的信号,告诉活着的生命,存在并不孤独。

孤独……谁活的不孤独?自己吗?原来的钻石对他很好,可现在已经跟月球飞走了。

看久了星空,突然觉得很像一个人……

黄钻!

不对不对,怎么能把黄钻当作真正的伙伴呢,黄钻虽然温柔,但现在的黄钻和之前的黄钻显然不是同一个宝石,他现在留在地面上图谋便不轨,我一定是受了绿钻脑袋的影响,竟然要完全信任黄钻!

虽然极力排斥,但黑钻石也清楚,自己就是被绿钻影响了。

这让天生高傲的黑水晶无可奈何,无头苍蝇般的继续追着月亮走。

本就不擅长黑夜行动的远离金刚晃晃悠悠的追月,直到身体储存的最后一点力量耗尽,仰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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