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怎么断？”
“怎么断？皇上说能怎么断？除了死皇上觉得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这不正是皇上希望的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从他回来的那天，离轻雾视他为眼中钉，现在终于把他除掉了。
我自己受苦受累都不会掉一滴泪，可是看到世豪受苦，看到他受苦，我心如刀割。
离轻雾愣住了，表情痛苦的坐下，没想到他真的宁可选择死也不要皇位，这就是他这两天考虑的结果吗？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他的，现在还给他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执意那么做，朕也没办法，造成现在这个结果，要怪只能怪当初带他从狼族回来的人，怪朕将皇长子打掉，怪昭王妃这个孩子来的不时候，怪太子党为了一己之私在神柱刻下民谣，如今民谣已传遍大满王朝，甚至连外邦都知道，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继承皇位，要么死，朕给他机会选择，他不选朕也无能为力，为了大满王朝千千万万的百姓，朕只能牺牲他了。”离轻雾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我伤心，原来离轻尘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曾经要退位，是我冤枉他了，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没错，为了大满王朝，也只有这两条路，他执意不选皇位，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今之际也只有牺牲我了。”我怅然的说道，既然他们都那么为大满着想，不肯自救，我只好牺牲自己来就离轻尘了。
“你说什么？朕不许你有事？”他腾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厉声吼着，声嘶力竭。
怎么可能牺牲他心爱的女人，失去一个至亲的哥哥已经令他自责万分、痛不欲生，怎么可能再失去她？
“皇上难道不想救昭王吗？还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些根本不是发自内心？”我反问他，我知道，在昭王的事情上以前我错怪他了，他说的没错，带在狼族又如何，起码他是安全的，受苦却没人威胁到他的安全。
听了我的话他痛苦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过去，他不想让她看到眼中的泪水，他们都是我的至亲至爱，老天为什么非要带走一个？
“一会儿的午宴上，还请皇上多多配合，既保皇上无忧也保大满无忧，只是皇上可能要牺牲另外一名宫妃了。”我转身走了。
离轻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心总是在他的身上，小月是，你也是，为了他你们甘愿去死，独独留我自己一个孤独的生活，如果可以，失去整个后宫的妃子也无所谓，我只求能留下你一个。
回到了晋阳殿，煦绢、明雨、明秀都焦急的站在门口张望，想必早朝的事她们都知道了，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看到我回来立刻迎了上来，到了跟前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放心，我会有办法的。”我苦笑着安慰她们，是的，我有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很糟糕，不比让我嫁给野砾太子好多少。
“美人。”明雨噙着泪水看着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明秀也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哭。
“不要难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强作笑颜。
“不可能呀，皇上费那么大劲难道……”煦绢低着头碎碎细语，可还是被我听到了。
“煦绢，你说什么？”我一直觉得煦绢不简单，现在听她这么说我敢肯定，她一定知道什么。
“哦。”煦绢猛的听到我问她惊的一个机灵，然后极不自然的说：“没什么，奴婢没说什么，美人听错了。”
“明雨、明秀，你们先下去，我有事问煦绢。”我吩咐她们下去，煦绢一定是知道什么事情的。
“煦绢，说吧。”
“美人，奴婢真的……”煦绢吞吞吐吐的不说。
“煦绢，你一定有问题，说吧，好也罢坏也罢，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打断了煦绢试图的解释，我一定要知道在皇宫里，在我身上、在皇上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真相。
煦绢没说话，跪下了，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就是打死也不说。
“煦绢，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要隐瞒了，你真的想让我对你动刑吗？”我威胁她，其实她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一直对我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不会对她动刑的，只是想吓唬她一下。
“奴婢了解美人，美人是不会对奴婢用刑的，奴婢什么都不能说，但有一句话奴婢可以告诉美人，皇上极爱美人，皇上也是一个好人，决不是美人想的那样。”
煦绢说完，又是冷冷淡淡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跪在我面前，低头不语，她若打定主意不说，我也没办法，我的确不会对她动刑的，可是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我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还有刚才的话，好像每次冬妃刁难我她都在，但是她都不急，而且每次皇上都能及时赶到解围，加上她刚才的话，莫非她是皇上安排在我身边的？可是我一个小小的民间平民晋送的美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资深的背景，他干嘛找人监视我呀？
算了，先关心眼前的事吧，一会儿午宴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搞不好离轻尘就一命呜呼了，搞得好我这辈子也彻底毁了，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个代我牺牲的人会是谁。
“起来吧。”我不习惯有人跪在我面前。
煦绢看了我一眼，慢慢的站起来，没有走，站到了身边。
“美人，这是您最爱吃的小酥包、跳水鱼、宫廷玉波……”明雨和明秀带着宫女端的都是我平常爱吃的东西。
“美人，不知道以后到了野砾国您还能不能吃上我们大满的饭菜。”明雨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正好饿了，要不大家一起吃吧。”我知道她们的意思，怕我去了野砾国吃不到大满的饭食，所以在我临走前先吃一顿，虽然现在没有胃口，心情也不好，但我还是感谢她们为我做的。
“嗯，真香，来啦，一起一起。”我夹了一口跳水鱼，夸张的说香，像往常一样招呼她们一起吃。
煦绢脸上已不是冷冷淡淡的，眼圈红了，明雨和明秀都是泪如雨下，我没心肺的笑着招呼她们，吃最后一顿团圆饭。
午宴就快开始了，这一次非常的丰盛，真的是国宴的标准，大家也都不用站着了，每人面前都有食桌，照例皇上和牙擦苏的食桌在上首，这次不是偏位而食桌是并列的，我和夏、秋、冬妃的食桌分两列在他们的左右，也在大殿的高台上，秋妃和冬妃在牙擦苏那一侧，冬妃直接在牙擦苏的下首，很近很近。
其余几位重臣和野砾国随从使臣分立高台下面两侧，大臣和使臣们都到了，牙擦苏也到了，依旧是像个高傲的大公鸡，夏妃、秋妃和我更是不敢怠慢的早都到了，可是冬妃还迟迟未到，可能还跟皇上缠绵吧，因为皇上也没到，大家都站在已经安排好的自己的位置前，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冬妃真是不知死活，平时耍耍闹闹也就算了，这个时候也敢晚来。”夏妃温柔的在我身边担心的说。
我笑笑看着她，没说什么，跟她见过几次，交情不深，但听明雨说宫女们都说夏妃最宅心仁厚、体贴下人，现在来看确实不假，连冬妃那么刁钻的人她都替她担心，冬妃仗着皇上的喜欢可没少招人烦，肯定也没少得罪她，不过她一点都不记仇。
“皇上驾到，冬妃娘娘到。”大家等的着急的时候，皇上带着盛装打扮的冬妃出现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除了牙擦苏是鞠躬外，所有人都跪下了。
“平身，落座。”皇上看都没看大家一眼，威风八面的直接走上了上首边他的食桌前，双手轻轻的在牙擦苏面前一抬手，算是对他的厚爱了，冬妃跟在皇上后面，在跪下的人群中走过，简直美极了，众人跪倒在地，她在人众前走过，那是何等荣耀。
“灵凤九羽？”刚坐下就听到夏妃自言自语，侧头看她，她正看着对面的冬妃，我看过去，冬妃穿着刚刚在冬绕宫的那件衣服，雍容华贵，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发间的钗饰，饰面的金色孔雀几乎覆盖了半面头，白色的水晶，晶莹剔透，这也不算什么，最耀眼的是孔雀开屏的尾巴，金光闪闪的羽毛，因为刚才听夏妃说是九羽，我数了一下，的确是九羽，闪的耀眼，冬妃本来长的就极美，这一套妆容更趁的她高贵、美艳。
她一脸得意的看着仍旧穿着难看巴拉的宫服的我们，有点飘飘然，皇上真是好，不但允许自己可以不穿那难看的宫服出席午宴，还赏了这么一套漂亮的衣服和饰品，皇上这么特殊的宠爱，看来这皇后之位也不是那么难，冬妃越想越美，想起刚才跟蓝美人说的午宴上要让牙擦苏看看他的美，不由的千娇百媚的看向他，谁知道他也正看着自己，冬妃暗自得意，还没等开始表现，他就开始盯着自己了。
牙擦苏是盯着她在看，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他此刻恨不得用目光杀死她，他居然佩戴者去年亲自打造进贡的灵凤九羽，灵凤九羽当时在贡书上说的很清楚，是要送给大满王朝赐给野砾太子的宫妃的礼物，此刻居然带在她的头上，离轻雾也太霸道了，连例行的表面询问居然也免了，气的牙擦苏牙根痒痒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闫相国看着冬妃也是一阵灰心丧气，本来想借这次的赐妃野砾太子之事替女儿除去蓝美人这个后宫最大的障碍，没想到皇上先下手一步，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指定冬妃，自己这两天是白忙活了。
“皇上，人都到齐了，开始吧？”闫相国上前一步询问，这回除不掉她以后找机会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皇上交办的任务办好。
皇上看了一下牙擦苏，意思是他准备好了没有，牙擦苏点头，皇上看了一眼祁公公，然后祁公公宣布，午宴开始，歌舞伺候。
歌姬舞姬都上来了，大殿上一时间莺歌燕舞，我坐在座位上，无心看歌舞。盯着皇上和牙擦苏，等着他们宣布赐我去野砾一事，可他们谁都不提，皇上一脸兴致的看歌舞，牙擦苏到是没有了早上的傲慢和自信，冷冷的看着歌舞，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洋洋自得的冬妃，像只发怒的猛兽。
我在想牙擦苏，刚才还像个高傲的大公鸡，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像头凶残的野兽了？想着不由的又抬眼看他，正巧他也在看我，我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神，假装去看殿下的歌舞，但是余光看到他站起来了，走出座位，向我走来，我心跳加速，开始了，开始了。
紧张的胡乱夹着面前的菜，假装专注的低头吃饭，不用余光再瞟，我感到了头顶空气的稀薄，一双黄色皮靴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用抬头就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牙擦苏，整个大殿只有野砾人穿皮靴，而黄色虎皮靴只有皇族能穿。
我埋头继续吃，不敢抬头，我怕他野蛮的直接将我抱起来直接扔到马车上去，现在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吃，我敢肯定此刻必定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这里，屏住呼吸看着高傲的牙擦苏如何对待我这个就知道吃的饭桶。
整的大殿除了我咀嚼的声音鸦雀无声，我像个饿死鬼一般夹了这口吃那口，慢慢的感觉头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压了下来，我伸手抓了最大的一只螃蟹，如果他敢乱来，我就当板砖袭击他。
“太子殿下。”就在我准备将手里的螃蟹反手向上的时候我听到了昭王的声音，而后，头顶的空气也新鲜了不少。
感觉到头顶压抑的气氛已经消除，我偷偷的吐了口气，抬起头，牙擦苏站在我前面，侧脸对着我，一脸笑容的看着刚刚叫他的昭王，我也随他的视线看去，昭王带着迷人的笑容走上了大殿，直直的走到我的面前站定，两人面对面相视。
昭王和牙擦苏两大帅哥对视，虽然面带笑容，但却暗流涌动，昭王是个温和的人，但牙擦苏可是野蛮的民族领袖，看早上那傲慢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惹，我怀疑他会不会忽然间就翻脸给昭王一顿胖揍，是以我紧紧的盯着他，只要他一动手我就上螃蟹凑他。
“早就听说太子殿下是铁汉柔情，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说着居然在我脚下蹲下，惊的我赶紧站起来躲开。
“不过这种事由我们做臣子的来做就行了，怎么能劳烦太子殿下。”仍旧是一脸微笑的起身，手里多了一枚蝴蝶夹，原来我宫服上的饰品掉了。
“好说，好说。”牙擦苏愣了一下，随即笑语接下昭王的话，返回座位，昭王也返身下殿。
刚刚紧绷的神经在两人离开后渐渐放松，我感激的看着昭王转身下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是在给我解围，我更知道牙擦苏跟本不是来帮我捡饰品的，蝴蝶夹掉的位置跟本不是他能看到的。
不管怎样，他回到座位前了，我暂时安全了，不管他怎么样，只要皇上还没赐婚我就耗着。
“昭王是吧？”牙擦苏恭敬的端着一杯酒站起来高高的举在前胸，这在大满是表示极其尊重的意思。
“正是。”牙擦苏那么尊重的端着酒杯，昭王也慌忙端起酒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对自己这么恭敬，对皇上也没见他这样，不管卖的什么药，一定不是好药。
“昭王殿下何须自贬身价，刚才那佩饰如果小王捡不得，那昭王殿下的尊贵之躯更是捡不得了，让殿下捡了真实折煞小王了。”牙擦苏谦卑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