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藏着真他娘的深,也不知道赵主事是如何发现这条道的,听说从这出大雾峡可以省一天的脚程呢!”
“瞧你那张笨嘴,赵主事很快就要改称赵庄主了!”
“这不是还差两天才开庄会定下此事吗?”
“嗨,早晚的事了。”
“咚!”
又一块在半空中拦路的钟乳石被敲落。
洞里光线暗弱,阴风森森。
丁桃花和皇甫北风神情已经变得紧张,还带有些困惑之色。
“那皇甫老头也该走了,占着庄主位置,却不帮大家伙发财,这些年来大家伙真是寒酸死了。”那道尖锐的声音恨恨地说道。
“老何,你可是赵庄主的同乡,日后前途无量呀!到时可要帮帮老弟呀。”
“哎,这些年老躲在暗中替赵庄主办事,见不得人,现在总算是要出头了,放心吧,有老哥一口酒喝,就绝少不了你一口肉吃。”
“哈哈!”
两个人已经往前走出好大一截。
只见那道粗犷声音的主人拿起一把大锤子,正准备敲落眼前的钟乳石尖。
那道尖锐声音的主人的眼睛却是不停转悠,一副尖嘴干瘦的模样,只见他放下手里的大锤子,往旁边的凹进去的黑暗石壁走去。来之前喝了不少酒,此时他有些憋不住了,想撒点水。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走到石壁,然后惬意地抬起头,正准备撒水,忽然他觉得不对劲,这石壁里面怎么会有人的影子?
他有些微愣。
就在这一瞬间,一把剑鞘从黑暗中击出!
这个尖嘴干瘦的男子猝不及防,两腿根部被这剑鞘狠狠地击中!
他仿佛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那种说不出的疼痛让他只能“嘶嘶”倒吸着冷气。
很快,一只强壮有力的右手带着秋风般的拳头击中他的右腰下部,他的体内顿时被那拳头带来的水元涌进了五府,像是突如其来的汹涌山洪般冲塌了他体内五府的修行结构。
他还没来不及恐惧,就已经被废了!
当下四肢连动都不能动。
旁边那道粗犷声音的主人听到了动静,警惕起来,大声问道:“老何!你怎么了?”他拿起手里的大锤头,戒备地看着黑暗处。
李小白在黑暗中看见丁桃花短短一息之间就制住了一个修行者,心中不禁感到赞叹,当他看到那个拿着大锤子的大汉要走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已不能袖手旁观,得要帮丁大叔一把。而眼下那位皇甫北风已经受了伤,江梅儿虽然境界比自已强,但毕竟是个女孩。
他觉得自已有义务挡在前面,于是他高高举起大菜刀,右腿大踏步跨了出去,他要挡住那个拿着大锤子的大汉。
只是他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旁边黑暗中的那条鞭子更快。
一条黑色的梅花鞭已经出手。
那灵巧的鞭子卷起好看的圈圈,一把就缠住了那拿大锤子的大汉,紧紧束缚住。
那大汉又惊又怒,却毫无办法挣脱身上紧紧缠着的鞭子,就连手里的大锤子都握不住,“咣当!”掉在石洞里!
只听黑暗中一声清脆的娇喝!
那名大汉就被鞭子卷起,一把摔在了李小白两步跟前。
黑暗中又伸出一把精光闪闪的枪杆。
在混乱中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名大汉圆圆的大脑袋。
那名大汉瞬间被击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狗。
而此时李小白才刚从黑暗中跨出一步,手里高高举着大菜刀还没有落下,而他要活捉的大汉就已经昏倒在他的跟前,他赶紧上前,将那名大汉的衣服扯出一条,然后紧紧绑住大汉的双手双脚。
江梅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轻松地收回了自已的梅花鞭,她得意地对李小白说道:“哎!你这样直接冲出去,会把人吓跑的,连人影都抓不到!”
中年书生和皇甫北风也走了出来。
少年皇甫北风走近中年书生手里提着那个痛昏过去的尖嘴男子,仔细端详,然后肯定说道:“丁叔,我在庄里没有见过这个人。”
中年书生把提着那个尖嘴男子丢到了地上。
“我也没有见过,刚才听这人自已说,暗中替赵庄主办事?”
少年皇甫北风的脸色变了变,问道:“丁叔,我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在那颗明亮的海珠照耀下,丁桃花的眉眼也满是担忧。
“我先往前面洞口探去,你们在这里守一会。”
李小白答应了一声,正准备把那个尖嘴男子也绑得结结实实的,被江梅儿一把拦住,江梅儿淡淡地说道:“这人就算醒过来也动不了。”
......
夏夜,风从远处吹来,远处一片黑暗。
夜空则挂着黯淡的上弦月,稀稀疏疏的星辰。
他们已经出了洞口,而洞口的出处是一片崖坪,再往前走,便是直下千丈的悬崖,而上方则是陡峭矗立的石壁。
众人仿佛就悬在了半空。
李小白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找不到任何正常的出口,只有一条从上方垂下的绳索,好在离上头没有多远。
丁桃花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神情复杂地说道:“那个山庄就是四季山庄。”
只见不远处的那座峰顶,坐落着一个灯火辉煌的整齐院落,好像是一张规整的会发亮的棋盘落在了峰顶一般,李小白往不远处看了看,想起普天乐的那座道观,也如这一般。
握鞭少女则是没有什么感觉,这四季山庄恐怕还没有她家的一座神殿大。
皇甫北风忽然说道:“丁叔,这家伙醒了。”
中年书生迅速走了过去,半蹲下来,一动不动,心府里涌出了神念,淡淡的蓝色光晕从自已的胸膛进入到那名尖嘴男子的头脑中。
只见那名尖嘴男子微微睁开双眼,却一眨也不眨,黑色的眼珠子转也不转,脸上的神情仿佛被冰冻一般,一丝变化都没有,那张尖嘴微微张开,好像整个人魂魄已经被丁桃花夺走了一般。
李小白愣了愣,他记得看过的古书里讲过,有一种听语术,可以用自已的神念强行进入到他人的大脑中,看到这个人这几天时间里所能看到的画面,听到这个人所能听到的言语。
此术越是练得高深,所得越是长久,听闻有人类极高境界的强者能用此术法把人的一生做的所有事,都扒得一干二净,绝无遗漏。
少年李小白向旁边聚精会神的江梅儿询问道:“这是听语术?”
少女睁大双眼,看了看他,点点头:“没错。”
李小白沉默了一会,忽然试探问道:“你会用吗?”
少女看了他一眼,用教训的语气说道:“当然不会啦!这是只有进入饮湖境界的强者才能练得出的道法。”
少年李小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心里终于落下一块石头。
他的这幅作态自然落入了少女灵巧的大眼睛里,她的脸上露出种奇怪的表情。
浓郁的黑夜中,强劲的夜风不断吹来。
皇甫北风站了起来,迎着风,把一直戴在头顶的铁盔摘了下来,犹有些稚嫩的眉眼间充满了担忧。
李小白看着他那张清秀的脸,安慰地说道:“你家的庄子又大又亮,应该住了不少人吧,平时肯定热闹得很。”
皇甫北风听着这笨手笨脚的安慰,嘴角扬了起来,他好奇地问道:“李公子从何处来?”他对这个人真的有些好奇。
李小白想了想,自我介绍般说道:“我自幼无父无母,被师父捡到,从小就在道观里长大,要去帝安城赚钱养家的。”
皇甫北风有些恍然,说道:“原来你是道士,怪不得你身上穿着这件衣服有点像道袍呢!”
李小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师父是道士,我不是道士。”
皇甫北风有些不解。
李小白解释说道:“师父说过我不是道士。”
皇甫北风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叫我北风,如果这次庄里没出什么事,我请你在我家吃饭。”
李小白也笑了起来,说道:“嗯!你可以叫我小白。”
这两个少年好像是现在才开始认识一般。
江梅儿在旁边哼哼了几声,这些男孩子真是扭捏得很,一点也不大气!
一阵夜风拂起丁桃花的衣角,他和那名尖嘴男子之间联系的那道淡淡蓝色光晕忽然间被风吹散了一般。
中年书生收起神念,一脸凝重,若有所思,缓缓站起身。
握鞭少女睁大双眼,问道:“怎么样?”
皇甫北风和李小白听到动静,也连忙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