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注视着面前这一张张陌生，却充满着杀气的面孔。
这是一支极为精锐的军队，从他们身上的杀气就可看出是一支百战之师。
那些已经融入普通军士之中的高手，实力亦是不凡。
在林夜注视着这些军士的时候，他们也在注视着林夜。
他们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对手是谁，一个当世最顶尖，亦可能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有着必胜的把握。
即便他们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谁知道在这个过程之中将会死掉多少人？
谁又知道，死掉的人之中，会不会就有自己？
但是他们没有退路，现在去拼，还有着活下来的可能，若是不去拼，死的就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全家老小，所以他们唯有死战而已。
沉默之中，没有人说话，亦是没有人率先动手。
空气之中，弥漫着沉重的压力，几乎能够将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人压垮。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场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与恐惧，动手了。
“啊啊啊啊！”
一个普通军士，嚎叫着向林夜冲了上去，挥动着手中钢刀砍出了充满着嗜血气息的一刀。
这个军士的动作，就仿佛是一个导火索一般，将场中几乎凝固的气氛彻底点爆。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冲锋。
那些高手，亦是混在人群之中，酝酿着绝技，试图寻找到机会给予林夜必杀一击。
面对向着自己密密麻麻冲过来的敌人，林夜没有丝毫动容，他快速挥动手中长剑。
每一剑，都有着凌厉的剑气绽放。
如同白练，几乎化为实质的剑气像是孔雀开屏一般，攒射开来。
冲过来的这些敌人，几乎是瞬间就被剑气洞穿身体，泯灭了所有生机，一个呼吸之间就有数条生命就此消散于这个天地之间。
不过数秒，最先向着林夜冲上来的数十人就已经尽数毙命。
不论是普通军士，亦或是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高手们，没有任何区别，尽皆被一剑秒杀。
那些试图上来发起攻击的高手们开始退后，打算让普通军士先上去消耗一波，再出手收割。
高手们可以自由选择出手的时机，但是那些普通军士却是没有这种权利。
空气之中，血腥气不断弥漫。
但此刻，依然没有任何人退缩，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更是点燃了很多人心中的杀戮欲望，他们开始不顾一切的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他们奋不顾身，那怕是被剑气洞穿了身体，亦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一刀劈在林夜身上。
即便没有对林夜造成任何的伤害，亦要消耗他的护体气劲。
林夜不闪不避，仅仅只是不断的挥动手中长剑，就已经足以击退所有冲上来的敌人。
时间在流逝，场中血腥气越来越浓郁。
死掉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哪怕天空之中下的雨越来越大，依然不能冲淡这股味道，甚至将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水也染成了血色。
又一批冲上去的军士死掉，场中死去的人已经是达到了五百之数。
但是林夜却是丝毫未见疲态，他的剑依然像是一开始那么快，他的剑气，依然像是一开始那么凌厉，就仿佛战斗才刚刚开始，他的精气神完全没有被消耗。
甚至，因为沾染上了杀气的缘故，此刻林夜的剑意越来越凌厉。
杀人的过程之中，浪费掉的气劲亦是越来越少，很少在出现有气劲落空的情况，出剑的角度也是越来越简洁刁钻，在消耗最少体力的同时，发挥出了最大的力量。
怕的不是牺牲，而是牺牲毫无意义。
看着那个面无表情，周身弥漫着凌厉杀意剑气的青年，很多人就像是在看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啊啊啊，他不是人！”
这个时候，周围那些围攻的军士，终于开始怕了。
他们的理智彻底崩溃，那怕心知自己此刻无路可退，也是不受控制的被恐惧所支配，丢掉手中武器，一边恐惧哀嚎，一边转头就跑。
好在，这种情况在战场上并不罕见。
后排的执法队，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在执法队毫不留情的杀掉了十几个逃兵之后，局面终于是再度稳住，很多人无奈之下，只能抱着必死之心，继续向林夜发起了攻击。
杀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今天之前的林夜无法回答。
因为，他没杀过人。
那怕一路行来行走江湖，遍战天下，他亦是没有下死手的时候，因为他没有遇到本就该死之人。
他自问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虽然他确实有这种能力，也无人可以制裁他。
有人说，杀人之后的感觉是极为复杂的。
会恶心，会吐，会愧疚，也可能会逐渐的变成一种习惯。
此刻，正在杀人的林夜以为自己心中也会有一些特殊的感觉。
但事实就是，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就仿佛此刻消逝在他手下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是在扫开一粒粒无关紧要的尘土一般。
这让他恍然惊觉，什么时候我也学会了漠视生命？
可随即，他又醒悟过来。
他并不是漠视生命，相反他对生命的尊敬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的可能，无限的精彩。
此刻的他，之所以心绪毫无波动，却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明白，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表露出恶意，不在尊重他人生命的时候，那么他的生命也必然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
无关对错，立场不同而已。
唯有以手中之剑，舒展胸中之意。
即决高下，也分生死。
不断的挥剑，不断的有人倒下。
渐渐的，林夜心神空灵，晋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之中。
咔嚓。
不知道过了多久，破碎之声响起，将林夜惊醒。
手中的剑，终于是承受不住接连不断爆发的剑气，彻底的崩裂了。
毕竟，这只是一柄很普通的利剑，价值不过十两银子而已。
能够用到现在，其实已经算是物超所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