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内部节奏平稳，胎儿到现在都是比较舒适的状态……看来最近你并没有行房事啊，谢谢。”缓缓收手，贾良拿起刚才自己坐着的毯子递给春香。
郑姐缓缓上前扶着春香坐下，连续两次惊吓春香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还有些神情恍惚，郑姐疑惑的看着那边贾良。
“带下去休息一下吧，今晚经历太多了。”
挥挥手，贾良也不想再去多说什么，不过也不像再看到春香，可能这只是一个过路人，过去了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郑姐看到这样抬手拍响两下，立刻有两位丫鬟上来接走春香。
即将被带出门的时候，春香止住了丫鬟的搀扶，站直身子后微微鞠躬。
“谢三少爷救命之恩。”
这本身就是一种命运，平时最为依赖的少爷将自己送到虎口，反倒是那个平常最为看不起的三少爷却救了自己。
没有让丫鬟搀扶，春香跟着离开二楼。
“多好的女孩，被这个世道逼成了这般。”
郑姐感叹一声，拥有着一双看透女孩的眼睛，对于春香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出七八，毕竟能入贾家的女孩资质本就不低，更何况是作为家族转型计划贾珠的贴身侍女，不说文化程度，但是外貌绝对是上上等。
但是偏偏就遇上了个狠心少爷。
“不是被世道逼成这样，只是人放下了心中的良知，所以造就了这个女孩的悲惨。”
下方的贾珠还在嬉笑，四周的人阿谀奉承人络绎不绝，不过有一点，四周聚集的姑娘越来越多了，长的极为娇艳，风尘气息尽显。
贾良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郑姐，虽然吃着苹果掩住了嘴角，但是贾良可以肯定下方的美女都是这位安排的，贾珠那个身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色是刮骨刀……”
“良弟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男女之间还是很美妙的，不然这些公子哥、读书人为何每日都流连于此。”
细指绕青丝，显尽妖娆婀娜，郑姐弓下身，轻轻贴到贾良身旁，嘴中探出香风吹拂贾良的耳夹，丝律香气进入鼻尖。
“所以作出绝好诗句的都是这些文人公子，像我这样的粗人就没有这般资质。”
贾良连退几步，拱手礼让，这位姐姐可比自己大上几轮呢，身上那种成熟的气息对于自己这种年少之人而言真的很折磨呢。
“如果楼主这般聪慧之人都自说愚笨，那么下方那些公子岂不是连愚笨都不配？”嘴角够了一丝媚笑，身体婉转，跪坐到贾良刚才坐着的位置。
“姐姐……说笑了。”
聪慧，贾良到是放下心来，自己已经将舆论向纨绔子弟方向转换，所有人也会因为自己年纪长大一些而不在将自己单纯当做傻子了，而面前这位姐姐也只是用聪慧来形容自己。
对于自己的评价，从来都是当年的那句批语，智近乎于妖呢。
“你知道这下面正在做什么吗？”
郑姐斜眼看向窗户，贾良顺着走到窗口看着下方，只是些花台子，和一些喝花酒的公子哥、读书人，其他的还有在最里边坐着的一些中年人。
仔细看看，有几位读书人已经耐不住寂寞了，故意猛灌几口后博得四周人一句“豪爽”，而后拿起折扇大有江山可图的壮志，开口成章，将气氛提升到极致。
不过这些诗句就不敢苟同了，大部分的字语行间都会有“玉”、“金”、“宝”之类的字眼，试图通过这些字眼进行修饰诗词，通过这些名贵物品让自己的诗词显得更加名贵。
“喝酒即兴作诗，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博得满场喝彩，郑姐你看，闹起来了！”
哈哈几笑，贾良指着楼下已经哄闹的场景，有人带头了，自然而然就有人说“我和来一首”之类，有的是助兴，不过真的有好的诗句也让全场大喝。
郑姐摇摇头，对于下方的多才公子如同空气一般，毫不在意这群公子哥的闹腾，就连所谓的文学都也同样不在意。
“即兴作诗，博得名声，几千人来到京城只为争取十几个位置，而这个位置还要分为甲乙等，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落差，很多人的志向也都不在此，良弟可懂？”
下方人群哄吵，不过几首诗说完，原本只是单纯吵闹的环境渐渐开始变化，如同几块石子同时入水而激起的波纹，波纹形成圈子，每个在刚才大放光彩之人为中心营造出小圈子，而不愿意加入圈子或者对诗句嗤之以鼻的人则会在几种波纹之间交叉，既不能融入，也不愿意融入，最后只能融为平淡。
“郑姐的意思，这些人知道最为出头的几个位置是早已安排的世家公子，而自己的智慧也不足以在那榜上立名，不如趁这个机会先出个风头，就算未来不入榜也可以有着些许名号有番作为。”
这种人很正常，荣国府就有这种人，贾政也喜欢收留这种“人精”，没有功名在身也不思进取，宝玉的那个老师也事这般，自己也曾听他讲课几次，无论是知识面还是讲解根本算不上好，而且进了贾家后也好逸恶劳，不再专心学习，贾政的一些书也是对这些先生开放，为宝玉找来外界少有的书本也不少，但是从未见那位先生翻看。
自己今天第一次来，完全没有看出门道，要不是郑姐提醒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这里在发生些什么，还单纯以为这些人只是在此饮酒呢。
“良弟说的没错，不过还不够，再仔细看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发生。”
还有事情……发生……贾良仔细看看下方，全场喧哗，所有人都融入其中，唯独刚才看到的中年人有些不太对劲，他们并不跟随四周而去喧哗，只是淡淡笑笑，眼神盯着全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几个吟诗才子身上，而且是看起来略微普通的才子。
身着华丽，肚皮厚实，脸上有些许风霜痕迹但是随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身体也肥肿些。
“郑姐是在说那些商人吗？”贾良指着那边坐着的几个中年人，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热闹的地方，反倒忽略了这些中年人。
郑姐点点头，拿起一颗桃子递给贾良。
“所谓的榜下捉婿都是说给你们这些没见过情况的富家公子听的，为的也只是一桩美谈罢了，但是真实情况怎么可能，真正上榜的人又岂是这些商贩所能攀上关系的，而且不明不白就将一位抓回家中，什么也不去询问，那都是些笑话。”
“其实榜下捉婿的行动很早就会开展，能来京城参加秋闱的都是各地区的优良之人，所有人的根底与品行很简单就可以调查出来，而后逐渐排名，好的那些大家族早就看上并且安排自家小姐在回老家探亲过程中偶遇某某，而一般或者不怎样的则会有其他人来争取。”
玉手一指，只见到下方的热闹逐渐散去，并不是什么人都会几个小时的捧着别人全程高呼“666”，最多火个几分钟再热络的聊两句就结束了，过一会可能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你方唱罢我登场，那群中年人总算动了，分批向不同的读书人走去，而后笑脸攀谈，喊上一些菜，语气也是一种嘘寒问暖的感觉，让内心上一秒被人捧上高台下一秒无人欢乐而跌入低谷，寂寞与孤独最为压抑的时候，这些商人也冒出来“偶遇”。
“可是他们捧这些人有何作用，这些人不当官也无法帮助他们啊？”
商人重利，无利不起早，贾良还是没看出来这些人身上有任何值得这群京中大商投资的地方，请这些人做女婿完全没必要啊。
“荣国府内就有几个幕僚，而这些幕僚都是商人的女婿，这些商人的发展不仅仅靠着所谓的裙带关系，更多的时候都是靠所谓的保驾护航，所谓的用钱打通关系的话永远是错误的，因为你可以这么打通关系那么别人也可以，而只有亲情作为纽带才可以最牢固的。”
说话说着有了一丝黑暗感觉，贾良看着旁边一脸温柔说出利益黑暗面的郑姐，不由得皱起眉头，但是也很快放下，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将这些话说给才见面的人听。
系统说这些人对我的好感度天生满值……有点恐怖啊，这是因果律了吧。
不再多想，贾良看着下方逐渐被“岳父”灌醉的读书学子们，此刻又不知道要被这些可爱的“岳父”们安排怎样的戏剧场景。
“郑姐你的意思，这些人毕竟是各地的才干，就算没考上但是入到某些家族门下充当幕僚也是可以的，而这些商人就是看到这些人会称为家族的幕僚而与之接亲，顺势搭上这个家族的船？！”贾良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商人会来到此处做戏一场。
那么那个所谓的冷子兴……根本不是听哪家的姑娘所说，而是他也是这些“岳父”团体中的一员，所以他才能够那么了解贾家。
对啊，贾家失势怎么可能会从一个丫鬟嘴里说出来，而且对于所谓的商人而言，金陵四家就是做庞然大物，就算是踏破脑门也要挤进去的地方！
“良弟，现在你明白我要找你说什么事情了吗？”
还是那份媚笑，睿智的眼神透露着无限的勾魂、夺魄，郑姐缓缓拿起一颗苹果咬一口，以免让人发现影藏在苹果下的笑容。
就知道没好事，贾良看到下方的一切，哪还不知道啥意思。
“捉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