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英助不是自己的幻觉。
经过那天在医院的经历，优雨产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还好自己后来一直表现良好，才没有被医院当做有危害的精神病人强制收治。
而为了验证这个想法……
“野原前辈，为什么我们要来查浪速医院的死亡记录啊？”铃木打着哈欠，这个点儿都快到睡觉时间了。
最近也没有和浪速医院有关的死伤案件。
“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优雨埋头在一堆卷宗里翻找。
十岁以下的小女孩，有精神病史，浪速医院坠亡。
只能从这些已有推算的线索里一一排查，虽然是大海捞针，但优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毕竟这事关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这一重大问题。
女童从医院楼上掉下来，无论起因是单纯事故还是刻意人为，十有八九都会对此进行调查，很可能留下案底。
所以优雨才会一直查到现在。
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找的，无奈碰到正准备回去的铃木，以为他加班要做什么神秘的大事，执意留下来帮他。
“野原前辈！快看快看！”已经有些睡眼惺忪的铃木突然大喊着拍了拍优雨。
只见他激动地指着面前的文件，“是这个吧，条件很符合！”
优雨连忙凑了上去。
平成26年5月10日。
唐泽雾绘。
女，八岁零三个月，患有长达三年的精神分裂症病史。
于浪速医院住院期间，玩耍时不慎从窗台坠落，经鉴定死于颅内出血。
优雨来回翻了几遍，没有找到照片。
但根据描述，已经十分符合了。
“前辈，你找的就是这个吧？”
优雨的大脑一团乱，隐隐约约听到铃木在一旁问，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铃木这才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那太好了，找了这么久晚饭都没吃，前辈我们去吃鳗……前，前辈，你怎么在发抖呀？”
自己在发抖？
优雨的视线重新聚焦，自己的双手果然在微微颤抖。
“啊，可能是感冒了吧，最近有点冷呢。”
“嗯……可是现在是夏天啊。”
“铃木，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事，我先走了。”
“诶？前辈！”
没有心思和铃木慢慢解释，优雨快步离开了档案室。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一家快餐店里抱着汉堡发呆。
“哎，你们看旁边那个人，长得好像柏原崇啊！”
几个女高中生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是诶，有个角度特别像。”
“不会是本尊吧。”
“肯定不会啊，那个人看上去才20多岁呀。”
“不过，从我们坐在这里起，他就一直抱着手里的汉堡一动不动了吧。”
“他在做什么呀？”
“小千干嘛对一个陌生人的事这么关心？”
“因为小千是‘人形自走帅哥探测仪’嘛，发现目标当然要‘滴滴’，这样响两声了。”
“才不是呢！啊啊啊——莉香真是的！”
“看他的样子，说不定是失恋了。”
“呀，那真可怜。”
“他女朋友好狠心哪。”
“是啊是啊。”
“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定天天给他做便当吃。”
“可是，你这样做不是更狠心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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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那天在医院里，自己明明看到那小女孩从窗台上掉下去了，一转眼的功夫，却又重新出现在了原位。
而且，似乎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个小女孩，他还差点因为这样被精神病院强制抓起来。
而刚才又和铃木一起发现了锲合度十分高的死亡记录。
这么说……
那小女孩真的是死去的亡灵。
自己能看到亡灵了。
想到这儿，优雨抓着汉堡的双手又开始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潜伏已久的力量，这股力量，终于觉醒了！
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Banishiment this world !
中二过后，优雨又发起愁来。
说起来，自己家里还有一只呢。
石川英助。
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的，只不过是因为正常的工作原因，切了他几根肋骨，把他的心脏拿出来看了看而已，有必要这样赖在自己家里不走吗？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每天被这家伙烦着也不是个办法，看起来对方也没有什么恶意。
夜里，优雨坐在书桌前，刚看了一会儿书，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野原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次优雨没有把石川英助当空气，转过身很自然而然地与后者对视。
这反而让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任何存在感的石川英助吃了一惊。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图财还是害命？”
面对优雨的质问，石川英助竟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图财有什么用呢？至于害命，一来我做不到，二来我真不是这个目的。”
“那你为什么整天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优雨问。
总不可能是劫色吧。
石川英助犹豫片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个，嗯，野原先生，能不能收我做式神呢？”
式神？
在阴阳师的命令之下，所役使的灵体。
阴阳术？
优雨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和服怪老头的模样，好像是叫井上正章来着。
自己当初还以为这老头是中二病犯了，但现在他已经撞见了两只鬼，看来那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
“收式神什么的，我不会啊。而且，为什么要给别人当式神呢？”
优雨印象中，那些动漫里演的，式神都是被阴阳师当做仆人呼来唤去。
“因为，如果没有阴阳师能力的庇护，我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恶灵。”
“恶灵？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优雨上下打量着石川英助的鬼魂。
弱小，可怜又无助。
无论是哪一点儿，都和所谓的恶灵沾不上边吧。
“会的！因为我对画漫画的执念！我一定会变成恶灵的！”
“呃……石川先生，你生前是不是有轻度的被害妄想？”
“拜托了！我还有未完成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每天都坚持画十几个小时的画。”
优雨内心os：这就是你猝死的原因？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知道野原先生是个好人。”
别，我可不想被一个中年男鬼发好人卡。
“所以，请相信我！我的漫画，我的漫画一定会大卖的！”
说起来我又不是你的编辑啊喂！我相信你有什么用。
石川英助俯下身，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emmmmm……”
优雨皱起眉毛。
这被鬼魂鞠躬，会不会折寿啊。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你不是个漫画家吗？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是死后变成鬼了自动输入的？
“对，我是个漫画家，因为原来画过一部阴阳师有关的漫画，四处采风时做了些功课。”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既然你做了这么多功课，难道没有发现我并不是阴阳师吗？”
这么说着，优雨这才反应过来那天怪老头井上正章解释的话。
过去是称为阴阳师，现在改叫灵能师了。
“可是那天你直接和我对视了，还能一拳打飞我，如果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根本碰不到我的。”
优雨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确实，以他的细胳膊细腿儿，打石川英助一拳不难，但要把人打飞是不太可能。
但根据井上正章所说的，自己只有一点儿很少的灵力。
嗯，果然还是要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