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早上带了露,夜里也是带了寒意。
现在晏宛出门,那薄衫也在里边加了一层,她很少过秋,前世的城市大概只有初冬和暑夏的区别,京城这边是会下雪的。
“锦云,将桃胶带上。”
“是。”拿来那桃胶,锦云不是很明白,“小姐,你不是去药庐么?”
“给梅姐姐。”
梅娘因为怀有身孕,近来常往药庐来。
晏宛一来药庐,便见梅娘竟然也是早早就在那边候着了,容澜在去身边贴身伺候,与前几个月的情况相比,倒是换了个角色。“梅姐姐,你多是休息一点,这般早就过来。”
“没事,我还给你们煮好早餐,晏宛也还是进来多吃点。”
“好。”她其实已经沿路买了许多差点吃了。
早上是没有什么病人,偶尔一两个,也是无关紧要。
巷子口有三个男人鬼鬼祟祟,两个十来岁,比较年轻,另外一个中年,头发已经洗稀疏见白。两个年轻的视线盯着那药庐的牌匾后看向中年男人,“是那吧,所以我们两个是要过去吗?”
中年男人沉默一声,点点头,“来,按计划行事。”
话完,中年男人也是戏精上身了,说倒地就倒地,两个年轻就抬着人,走到药庐那边去,张口就来:“大夫,救命啊,有人晕了。”
晏宛听闻,起身,忙道:“将人放在这边来。”
中年男人在两个年轻的共力下,放在晏宛指定的一张床榻上边。
晏宛坐下,把脉,又是看向两个年轻的:“他这是干什么晕的。”
“突然晕的。”
脉象平稳,不见紊乱,理应来讲是很正常的情况,上手掀人眼皮子,还会转动,证明没晕!
晏宛又是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人无事,送回去吧。”
一年轻就开始骂了,“怎么会,明明人都是晕在这边了呀。别是庸医吧。”
“我确实是学术不精。”
又是一年轻跪下,“大夫,你就开点药吧,求你了。”哭天嚎地的。
“没病怎么治?”
两人皆是一愣,“你就随便开点能将人吃醒的药吧。”
晏宛起身,“裴安送客,还有,躺着的那人,你若是再不醒来,就别想醒来了。”
中年男子一囧,没有想到人医术这般精湛,装病都能够看出来,接着起身,尴尬道了一句醒来,然后跟着俩个年轻人准备离开。
晏宛还未话语,又是一老婆子颤颤巍巍进来,视线不是很好。晏宛认得人,那是街头一卖菜的老婆子,儿子混账,常常出入赌坊,平常晏宛看着人可怜,也是会过去帮衬一二,有时还能见着其不争气儿子威逼利诱老母亲来拿钱,还有个常年卧病在榻的老头子,可谓是听者悲伤闻者落泪的故事。
晏宛上前一步扶住老婆子,“阿婆,你这是有什么不舒服吗?”手指已经灵活探上老婆子的手,脉象是虚弱了点,也应该是没有什么事。
“老婆子来,是为了给我家老头子收拾点药的,他啊,近来还是咳嗽不止。大夫你上次开的药很是有功效,近来咳嗽少了很多。”
“那好,你等等。”
很快,晏宛就将两个药包给了老婆子,推脱不掉,只是收了一两文钱,后老婆子是颤颤巍巍的离开。
那三人挫败离开。
与老婆子一同走的,出了巷口不久,然后就看到一瘦弱的男人一脸戾气,盯着老婆子手中的药,“你还说没钱,还能够给那死老头收拾药,好啊,都来骗我不成。”
瘦弱男人本就输了钱,正是烦闷时,回家后路上又见到自己的老母亲,想到那在床榻上病入膏肓的老父亲,嗤之以鼻,有那个钱治病还不如给他算了。
“拿来。”
“没有,还要给你父亲拿药。”
老婆子满脸哀怨,又是无奈。
听到老婆子拒绝,瘦弱男人很不满,“行啊,不给,今晚让那老头睡外边吹冷风。”
老婆子一听,骂了声不孝子,就颤抖着手,从里层破烂的衣衫掏出几个铜板。因为人是真干过那种丧天良的混账事情来。
瘦弱男人抢过来,恶声恶气就走了。
后边的中年男人,想了想,跟着那瘦弱男人去。
在一摊子前,瘦弱男人坐下,中年男人带着那年轻的也坐下。“兄弟,想发财吗?哥哥这边可是有个好财路哦,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瘦弱男人警觉,狐疑问向中年男人:“天上可不会掉馅饼。”
中年男人拿出一白银,人多之地,也是不敢露出太多,而瘦弱男人的眼睛已经看直了,连忙问:“大哥,我愿意的,说来听听。”
自从裴南溪不在,就是小药童和晏修远两个孩子自己上下学,只是暗处是有人跟着就是了。小药童喜欢馄饨,就自然就喜欢拉着晏修远去吃,两人熟门熟路坐下,身后是四个男人,说话很小声,还是听见了一两个字词,什么下毒,然后去闹,听得一知半解。
翌日,晏宛是中午过来的,途中与老村长见了一面,后也是看见了李伯,人现在是看见她就开始绕路走,也实在是出奇。
还未进巷子,就听见一声声哭喊声,锦云叹气:“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出了事情。”
走近,发现药庐的门前围了许多人。
晏宛拨开人,看着地上的瘦弱男人,还有一个昨天来拿药的老婆子,地上有一草席,似乎盖着人,用脑子一想,晏宛就知道这是医闹。
脸是黑沉几分。
梅娘看见晏宛,为难喊了一声:“晏宛,这……”
瘦弱男人一听,捕捉到晏宛这两个字,就是开始哭闹“好你个黑心大夫,你还我父亲,人是吃了你的药死的,黑心人。”地上的老婆子愣愣的,也是在抹眼泪。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弄死的。”
“你还狡辩,我母亲昨天在你这里拿了药,回去煎熬一番给我父亲喝下,然后人就七窍流血,死了,你说,是不是你这个黑心大夫。”
瘦弱男人手还故意撩起那草席,确真是七窍流血。晏宛皱眉,那药与以往一般,不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冷着声音:“我开的药不会让人这般,以往你母亲过来开的药都是吃下去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