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怎的今日这么空闲,若不是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刘海晏瞧都不瞧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手中拿着一颗小小的棋子,将落未落。
也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瞧着自己,翘着二郎腿,十分慵懒随意地趴在自己的榻之上。
“北儿是不是到你这里来过?”长公主看着对方这么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心中很是愤怒,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转移目光,微微地侧过身子去重重地甩了甩衣袖。
刘海晏的目光在半空之中微微的淋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应有的平静之色:“但我这里来过又如何,没有到我这里来过又如何?让姑姑这般精明的女人,难不成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了了吗?”
刘海晏说话时的语气十分的尖酸刻薄,话中就算带刺儿一般。
“你……”长公主听了之后,只觉得心中的怒火不断的向上翻涌过来,转过身去,伸出手来直直地指着面前之人:“我可是你的姑姑,你怎么能够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太妥当的嘛?”刘海晏任凭对方在自己面前如何表现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谁不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直到现在都没有被送出去读书,即便是被人说是不懂礼仪又如何呢?”
长公主听着对方所说出来的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之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似的,不知不觉竟然生出了一丝悲悯。
一双眸子轻轻的眨了一眨,伸出去的手,此时此刻也慢慢的收了回来。
说到底,这太子殿下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人物而已
“今日前来,我并不是想要故意为难你的,只要你能够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以了!”长公主此时说话的语气也慢慢的舒缓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急躁。
“我看姑姑还是请回去吧,毕竟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给你的。”刘海晏对于对方态度的转变并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反而从内心之中生出了一股极其浓厚的厌恶之感。
在这冷血的皇宫之中,从来没有同情,有的只是权利而已!也许在很早之前他并没有这么认为过,但是现在他已经被同化了。
他非常的清楚,即便是有人伸出过一丝丝的同情和怜悯之意,但是那一点点可怜的感情是根本不能够长久的。
只有绝对的权利才能带给这些人安全感,也只有绝对的权利才能够让那些人依附在自己的身旁。
虽然他懂得这个道理,却从来都对此不屑一顾。
权利这两个字让他感觉到极其的恶心。
“裴少公爷只不过就是出去办了一点事情而已,作为一个男人本就该井天立地,若是处处被人约束管制着,只怕永远都长不大,姑姑又何必将人束缚在自己的身旁!”
刘海晏看似无意的淡淡的说了一句。言语不再像刚才那般的尖酸,不过一字一句之中都满含着责怪的意思。
长公主分明身为长辈,现在突然之间被自己的晚辈这么说了一通,心里也是极不好受。
她本就是一个要强之人,从来眼睛里面都容不得一粒沙子,殿下被人这么一说,心里就跟堵了一个木塞子似的难受。
“你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儿而已,哪里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若是真懂得这么多的话就该有一个太子的样子。”
长公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管这人的话,是不是为了自己好,总之她是听不得的:“睁开眼睛来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有半点太子,该有的举止!”
“若是真的有志向有报复的话,那就该去做一点成绩,出来给大家看看,整天在这花天酒地之中消遣时光,除了让人更加的看不起之外,根本就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长公主说完这番话了之后也不在这屋子里面多做停留,脚下狠狠的一用力,长袖在空中用力地甩动,掀起了一阵清风,迈开步子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房间之中。
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之后,刘海晏刚才还放在脸上的纨绔笑容,此时已慢慢地收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讽刺冷笑。
将手中的一颗黑色棋子翻过来放在眼前,晶莹剔透的旗子,在阳光之下闪烁着雪白亮丽的光芒,刘海晏的眼神微微的眯了一眯:“不过就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已,何必花费时光!”
“我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不过这是一个简单平静的生活而已。”刘海晏的目光落在那颗棋子之上。
只是那双眼睛之中倒映着的并不是那颗棋子,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在他的眼前到底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要实现起来都是如此的困难。”
说着,刘海晏竟然在不自觉之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平时在别人眼中如此肆无忌惮,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竟然也会落下眼泪来,刘海晏也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像今天这般的情绪不受控制。
他也以为自己已经练成了百毒不侵的躯体,任凭这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摆在自己的眼前,他都会不为所动,可是直到那个女孩子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被打破了。
裴南溪现在已经去了江南,而今天自己却帮助他将掌控主给拦了下来。
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可是为了她,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回到所幸福了之后,长公主在房间之中急得团团转,眉目之间满是极其担忧的神色。
“北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这孩子究竟到哪里去了?”长公主嘀嘀咕咕的说着。
周妈妈推门而入,闹出了许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听见:“夫人不必如此担忧了,少公爷如今不论做什么事情,应该都有自己的想法,等再过些日子,他就会回来的!”
“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北疆了,他若是不听我的劝阻,就这么走了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长公主并不知道裴南溪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要这人一刻半钟不在自己的眼前,他的整颗心就好像丢了一半似的。
“太子殿下定然是知道原委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周妈妈也看见了裴南溪留在房间之中的那封信,在那封信中裴南溪提起是太子殿下,让自己出去做事情。
如今太子殿下和长公主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并不是很好,所以即便是他知道什么也不告诉给对方是非常正常的。
“既然太子殿下如今都待在这宫中并没有离开到多远的地方,只怕裴少公爷应该也就在这京城附近而已,等到他将事情完成了之后,自然会回来的公主只需照顾好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