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母亲罗茵特意早起,来到了女儿房里,一边给她打点行囊,一边絮絮叨叨地拉着她嘱咐。
罗茵:“好好在家当姑娘不好吗?非要学你哥哥去考书院,你又不是个男儿。好嘛现在要一连待在那书院好几日,也不知,会不会饿着,冷着……”还没说完,她便忍不住流泪。
林熙心里对这个“母亲”是又爱又无奈。虽然她确实对林熙很好,让自己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可她总给自己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也难怪以前的林熙那么好吃懒做不爱学习了。这点让自己很难接受,毕竟自己可不觉得做个女人就要像她那样相夫教子,在方寸小院过一辈子呢。
不过她的关心还是让林熙倍感温暖,连忙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娘,您放心,必不会有什么事的。”罗茵:“我还是不放心,咱家店铺离得远。你要是有什么事,立刻去找你哥哥,可知道?”......
两人磨蹭了许久才出来。院子里,祖母林远林乔都已等候多时。等放好了行囊,罗茵与祖母目送林熙三人,渐渐远去。
车马悠悠,举目皆是绿水青山。
悠闲了一路,三人才缓缓到达了目的地,安岳城。
书院招生,是安岳城内一大盛事。偌大的城内,一片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三人自南城门进入,便直奔东城的安岳书院。来考试的人甚多,以至于十分杂乱。好不容易,林熙才在父亲哥哥的保护下,入了书院。
因为不是考生,林乔将妹妹送到了雅楼便离开了。大厅内,都是些和林熙差不多大的孩子,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嘈杂。心里正想着,这古代的孩子果然早熟。一声咳嗽声,就将林熙拉回了现实。
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指挥着考生们,排好队依次抽签,按着“天地玄黄”的顺序分成四组。娇小的林熙,随着大部队的流动,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木牌,站到了“天”字组。
见大厅内的考生们井然有序地排列好,夫子清了清喉咙,严肃说道:“我姓荀,是安岳书院教茶艺的先生。你们可叫我荀夫子,接下来,由你们未来的师兄带领你们去各自的考场。大家尽力而为,希望日后能在书院遇到你们。”
“是,荀夫子。”众人应和。
占了身量娇小的缘由,林熙站在了第一个。一个白净的小哥哥微笑着让林熙跟着自己,一路无话。走了一会,便进入了雅楼后方一古朴肃穆的院子。
众人入院内,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一应器具,每个桌前都压了一份试卷。可想而知,天字组的第一场考试就是诗词。临行前,林乔早已告诉林熙,这场考试主要考的是考生的文学功底,或赋诗三首,或短论两篇,不尽相同,但难度不大。
林熙入座,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卷子,只见上面写着,“菊之傲霜挺立,风骨英姿,乃吾辈之榜样。兹以菊为题,赋诗三首。”
看到这题目,林熙忍不住扶额,这简直是连老天都在帮她。虽然不会,但可以借鉴啊。身为《红楼梦》的资深粉丝,她还是很有把握“写”下几首菊花诗的。不过她还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万一以后自己在诗词方面还是一塌糊涂,那今日的诗作过于优秀就有作弊之嫌。
思索至此,林熙便提笔写下了《种菊》,《对菊》,《咏菊》三首,前两首分别是怡红公子和枕霞旧友的诗作,最后一首为了拔高自己,还是忍不住借了潇湘妃子的佳作。
看着洋洋洒洒的卷子,林熙心里满是自信。“就凭这几首,我就不信我考不上了嘿。等我考上了,我一定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也不作弊了。保佑保佑。”林熙心里安慰着自己。
周围其余小萝卜头们都还在冥思苦想,林熙就叼着笔百无聊赖地发呆。总算结束了第一场,众人便在师兄的嘱托下离开了院子。
林远已在书院外等候着,林乔因为是学院正式生,便不能随意外出了。东城主要是些私塾之类,为了带闺女吃顿好的,林远特意带林熙去了西城。
在一家饭馆里,林远父女二人吃着饭。林熙心里吐槽,“这么大的书院,居然连顿饭都不包,真小气,哼。”吐槽归吐槽,林熙还是在父亲的催促下,匆忙吃完,再赶回书院,参加下午的考试。
下午到了书院,原本的师兄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光景,肤若凝脂,剑眉星目。林熙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把所有美好的词加到他的身上。
以前林熙从来不相信,有人站在那里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直到见到了这位少年。
少年的身边,早已围满了花痴的小女孩们。林熙内心很不爽,古代女子不应该矜持的吗?
凭借自己灵活的肢体,林熙扒拉开了她们,直接到了少年面前。靠得近了,林熙才发现,少年看起来清瘦,却并不矮,自己只到他臂膀的高度。此刻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来到古代的若干天,林熙第一次红了脸。少年的眼睛,如同一个漩涡,吸引着人沉醉其中。
沈润看了看身边这个刚刚还张牙舞爪冲过来的小姑娘,居然红了脸,忍不住轻笑,“小姑娘慢点,别摔着。”说完还轻轻摸了摸林熙毛茸茸的脑袋。
头顶传来轻柔的抚摸,林熙碍于身高差距躲闪不及,只能接受,脸蛋早就熟透。心想,这小哥哥也太温柔了吧,他应该不是故意撩我的吧?此时的林熙早已忘了,自己只是个八岁小丫头,并不会被撩。
她努力平复了心情,仍不敢看少年,只瞟了眼,轻声说着,“哥哥,你应该叫我小师妹的。”林熙可不想和这个少年差了辈分。
沈润勾勾嘴角,“不是哦,我不是学生,而是夫子,所以,以后你可能也要叫我老师哦,小姑娘。”
这话惊呆了林熙以及吃瓜群众们,毕竟少年俊美年轻,和山羊胡子老夫子的形象完全不搭边。不过最受伤的还是林熙,刚见面的少年居然是自己的老师?师生恋在古代也是不被看好的吧?
在她的长吁短叹中,少年还是尽责地管着考生们,送去了不同的考场。林熙跟在少年后面,眼看自己的小伙伴们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忍不住问道,“哥哥,怎么就我一个人了啊?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少年继续自己的步伐,温柔坚定地纠正,“叫夫子。这次天字组只有你一个人抽到了棋艺,我带你去棋室。”
呵呵!林熙已经无力吐槽了。也不知道这运气算好算坏。为了自己的前途,她厚着脸皮打听,“夫子啊,这棋艺老师严不严啊?”
此时,二人已经入了棋室。
沈润坐了下来,看了眼还在张望的林熙,正色,“不用看了,我就是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