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印月被寒凝霜带下雪山,她仿佛来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莫芙大陆,她生长的地方,在鬼渊雪崖之上三个月,这片大陆,竟是这样的陌生…
“霜姐,这是什么地方?”印月看着周遭的一切,这里和沐国还是有些区别,她从不曾踏出京都,入宫后,更是没有离开过皇宫,对于外界的一切,他是陌生的。
看着远处的山丘,这里的气候,比之沐国的潮湿,四季分明,似乎更加干燥,人们的打扮也是别具特色。
“这里是墨国,这次的武林大会,在这里举行。”寒凝霜依旧是黑色劲装,黑纱遮面,在人群中分外惹眼,印月一袭白衫,清丽的面容不施粉黛,漆黑的发高高束起,不加任何装饰。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被寒凝霜带到一处小院。寒凝霜似乎对这墨国轻车熟路,推开大门,一名青衣女子已经立在哪儿,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在这里待着,过几日,到你参赛的时候,她自然会带你去会场。”寒凝霜这次下山,显然还有别的任务,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对于寒凝霜的来去无踪,印月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弦月小姐,我是芷若。”那青衣女子已经带着印月走进屋子,平常的院落,仿佛只是寻常百姓的居所。
“弦月小姐,我是墨国璃云的人,此次璃云由我和谢骅出战。您在墨国的这段时间,我会跟随您。”芷若表明了身份,印月知道,紫烟宫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陆,其中不乏江湖中名声鹤立的门派或是侯门贵族。其中势力参差不齐,每年参赛的人,无非是加入不久的新弟子,为了让他们熟悉江湖中的实力,通常他们都无法进入较高的排名。眼前的女子想必便是某一个分支门派的人。但是紫烟宫已经许久不曾让任何人已“紫烟宫”中之人的身份参赛了。
应该也是寒凝霜怕自己不熟悉江湖中的规矩,所以派一个人来提醒自己,或者是监督自己。
“芷若,你去过鬼渊吗?”印月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容色平平,素净的青色衣裙,展现着她花样的年华,没有之前鬼渊中的那些人那般不同寻常,就好像散在天边的一只白鸽。那样的平常不过。
“鬼渊?主宫?小姐,主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我只是外门下属门派的人,平时连门主都未必见过几个,对于殿主和长老们,都只有传闻而已。”芷若无奈一笑,门主早有吩咐,这位弦月小姐身份特殊,是直接入隐门的人,日后会在墨国一阵子,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跟随他。
“那么,这次,我的身份,是什么?”寒凝霜在来之前,并没有交代自己此次出战的身份,应该就是由眼前这名女子转达了。
“小姐这次的身份,可谓是有几分尴尬的。”芷若看着眼前的女子,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总觉得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尴尬?”
“小姐的身份,是江湖中的一名游侠,入烟归为隐门成员,这次隐门中,只有听竹楼中的一位,也就是小姐您出战,对战的,是沐旌中人。”
“沐旌?沐国皇室操控的那个组织?”在沐国京都,印月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似乎其背后的力量就是沐国皇室,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其中沐国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江湖势力,沐旌中不乏豪门贵族,只是掌权人到底是沐国哪一位,到底不得而知。
“建立沐旌的,就是沐国先皇。现在,便不知道了,或许主宫的人知道吧。”芷若不忘加上一句,自从她加入璃云的一刻,在他的脑海里,紫烟宫主宫,便是对于江湖朝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主宫,有人参赛了吗?”印月比较好奇,自己如今算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主宫,会派出什么人参加吗?
“和往年一样,霜主会直接晋级决赛。往往风云榜排名第一,都会直接弃权,毕竟入场,便是生死不论。自从霜主主动请缨,每年参赛,武林大会的第一名都会给她留着,而其余比赛的最后胜出者,与风云榜榜首一战后,获胜者才是武林中大家所认知的胜出者。”芷若说的隐晦,可是印月明白,毕竟魔宫的人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霜主?应该就是寒凝霜吧,寒凝霜在整个大陆都是令人闻之胆怯得角色,可是他为什么会主动请缨,去参加这种不会有结果的比试呢?
“今年是这些年以来,隐门主宫真的派出新人来参赛的。小姐,这次不论输赢,都会有无数人关注您,并且,想要您的命啊。”主宫的人做事,芷若无法猜测其用心,但是此时,印月在他眼中,看到了真的担忧。
“这一战,会赢吗?还是会直接死在擂台之上,如果就这样死了?是否也是一种解脱?”印月不由得暗想,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冷紫烟那慑人的目光,那种寒意,由心底浮现。
“小姐?小姐?”芷若见印月出神,不由得唤道。
“芷若,你为什么会入烟?”印月看着眼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入烟,应该也是迫不得已。
“我出生在这儿…”芷若只回应了这一句,关于紫烟宫的过往,除了他这样误打误撞入烟之外,也是无人愿意提及吧。
“小姐,舟车劳顿,您先休息吧,后日,便是您出战。”芷若带着印月进了屋子,到了他的房间。“小姐,今日,芷若还要出场,您先休息,晚一些,芷若再为您解惑。”芷若正准备出门,却被印月拦住。
“我对这武林大会还没有概念,今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芷若的任务是跟随印月,他的话,芷若自然不会不听,为印月找来一条白色的面纱,二人便一同出了门,向武场走去。
到了武场,印月才知道这场武林大会有多么重要,八块武场,四周都围满了人群,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奇奇怪怪的衣着,这次大会,可谓是召集了武林中所有门派的到来。三月之前,紫烟宫便已经透露了消息,紫烟宫此次会派出一名新加入的门众参加,印月不知道的是,这场武林大会,有多少人,为了见“她”而到来。
芷若已经上场,芷若只是一个不出众的门派中武功平平的弟子,没有人知道璃云属于紫烟宫,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而不远处,另一个演武场上,一名蓝衫男子,吸引力印月的目光。
并不出挑,却是格外俊朗的面容,持剑立在场中,对手已经倒下,那男子身材颀长,带着说不出的英气,在人群中,竟是那么出挑,印月不由走近了几步,周围已经有人议论纷纷。
“这楚歌已经胜了三场了,一个游侠,在没有任何门派的支持下,一层一层杀进来,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听说这人是第一年参加大赛,没有门派作保,就这样一层一层杀进来,自己的本事也真是不小。”
“楚歌?”印月缓缓念了这个名字几遍,有那样戾气的江湖中人,名字倒是雅致。不知道,这名男子,会不会和自己遇到……
正在印月沉思之时,楚歌已经下场,从她身边划过的一瞬,楚歌淡淡看了印月一眼,漠视的目光只一瞬,便已经从印月身上闪过。印月不自觉的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楚歌,楚歌……我记住你了。”印月暗自念道。
这时,她才回过头,去看芷若的那场比试,只第一场,芷若便败了。
芷若用袖子擦去唇边的血,垂头走下,她的内力,还是太弱了,对手不过是沐旌随便派出的弟子,已经让自己败下阵来,不知道小姐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人。
芷若在不经意间,已经关心起刚刚才认识的,“印月”的安危。
“芷若。”印月缓缓走上前来,“没关系的。”印月流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二人一前一后缓缓向小筑中走去。
在印月背后,一抹视线,在印月没有觉察中紧紧跟随着她的背影。“为什么觉得她这么眼熟?”白衣男子仿若谪仙的面庞,身着素白色的劲装,脸上,已经没有了“病王爷”的虚弱,眼底,满是干练与肃杀。
“刚刚与你对战的女子,有什么不同吗?”男子询问刚刚胜了芷若的那名弟子。“主上,她只是璃云中一个普通的女弟子,武功内力都很平常,没有什么不同。”那名弟子恭敬的垂头回道。
“没有什么不同?是吗…”可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总是令岚靖难以忘怀……
入夜……
今日见到的那名男子,让印月不由升起对另外一个人的思念,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印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那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楚歌,岚靖…”印月缓缓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芷若推开印月的房门。
“小姐,还不休息吗?”芷若今日一战,虽说败下阵来,倒是没受什么伤,这倒是令印月松了口气,对于内力不强的人来说,无非便是皮外伤而已,对于心脉经络并没有对大的伤害,若是不敌,或是外伤严重,只需要认输便可,只有极少数负隅顽抗之人,在面对极其强大的对手,才会因为绝不认输而死在台上。
相反,如果是内力高深的人,如果刻意想要什么人的性命,只需要震碎对方的心脉,便可以不动声色之间取了对手的性命,当然,还有悠兰一类人,已毒术,杀人于无形…
“芷若,你听说过楚歌吗?”紫烟宫的眼线遍布整个大陆,或许,芷若会知道那个人的来历,印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这般上心,他身上,就是有什么东西,那样神秘,让印月忍不住去探寻。
“楚歌?是今日比试的那一位?”芷若在脑海中回忆起这个名字,见印月点了点头,“只是一个在江湖上的游子,没有任何背景和门派。”芷若曾经见过他的身手,武林大会开幕已经半月,听闻此人未尝一败,倒也是个人物了。
“哈哈哈,你的感觉倒是敏锐。”在二人都没有察觉到的风中,幽幽飘来一句话,话音刚落,寒凝霜已经出现在二人面前,依旧是一身黑衣,但印月却发现,今日的寒凝霜的衣袍上,似乎沾染了血迹。
“见过霜主。”芷若一日之内,见到了传闻中的霜主两面,带着些许瑟缩与激动向寒凝霜俯身行礼。“见过霜主。”印月也学着芷若的样子,向寒凝霜行了一礼,他知道,寒凝霜身为主宫的殿主,身份必定对于这些暗人而言尊贵无比,自己到底是身份特殊,也没有称她为师傅。
“你下去吧。”寒凝霜对一旁的芷若吩咐道。芷若领命退下。
“印月,看来你的洞察力,还是不错的,这么容易,就看出了墨羽宫的人。”寒凝霜在一边坐下,用茶水,冲掉了手臂上的血痕。血痕退下,印月才清楚的看到,那是一道足足有整个小臂长的刀伤,深可见骨,刚刚冲掉的鲜血复有模糊了整条小臂。
“师傅,你受伤了?”原本印月还以为寒凝霜是执行什么任务,所以身上沾了血,不想,这次,竟是她受伤了…
这段日子,对于寒凝霜极度“崇拜”的印月,几乎觉得,能令寒凝霜受伤,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到底都是凡胎肉体,谁又能真正的无病无伤?
“无碍,被人暗算了。”寒凝霜不理会印月在旁,已内力缓缓输入受伤的手臂,绯色的光晕掩盖住了整条手臂,将整个伤口包裹起来,片刻,手臂上的伤痕竟是自己愈合了。那刀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不过片刻,竟是半分疤痕都不剩下。寒凝霜刚一修复好手臂上的伤痕,便闭目调息起来,似乎方才疗伤,对内力消耗极重。
“师傅,您没事吧。”印月焦急的立在一旁,但帮不上一点忙,见寒凝霜睁眼,方才问道。
“一点小伤。已经无碍了。”寒凝霜看着眼前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焦急,那张面孔,就好像许多年前,自己任务受伤,清涵也会在自己身旁等着自己调息好,询问自己是否有事…
“墨羽宫,是那个有一统江湖之势的墨羽宫?”见寒凝霜无碍,印月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墨羽宫,那可是紫烟宫的老对手了。”寒凝霜淡淡品着杯中的香茗,寒凝霜知道,现任墨羽宫宫主莫铉,与烟宫主师出同门,时过境迁,这已经是江湖中被世人淡忘的秘密了,又何必告诉印月?多年前,不知为什么,莫铉与冷紫烟相继退出师门,冷紫烟更是自立门派,被世人誉为魔宫,乃是地狱之所在,反观墨羽宫,江湖中的先辈们口口相传,曾经的墨羽宫老宫主,甚至一度解救天下苍生,被誉为救世主!而莫铉,因为多次重击紫烟,也一直是江湖中的领航者。
“那个楚歌,是从宫里出来的,也就是现在皇宫之中,墨羽宫安插在宫中的暗影统领。只是这个皇宫中的接洽人,始终是个谜,我们多次打探,也查不出此人究竟是谁。”寒凝霜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出楚歌的来历,原本却是一届游子,不知为何,竟是投身于墨羽宫。
江湖游子的身份尚且不难查出,只是皇宫之中那个接洽人…宫中女子各个都有自己的身份背景,哪怕是小小舞姬都是可能是各大门阀安插,要查出墨羽宫的一重身份,又怎会容易…
“原来是沐国宫中的人,那样洒脱俊朗的人,怎么会是墨羽宫安插的杀手?”印月喃喃念了一句。
“印月,你现如今已紫烟宫内门的身份出战,墨羽宫中必会首当其冲的对你下杀手,那个楚歌,也是个危险的人。”对于这个楚歌,寒凝霜也是到了墨国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对于并不了解的对手,总是要提防些的。
“芷若应该已经告诉你,你要面对的对手是沐旌的人,但是在这之前,并不确定你不会出现对手,这两日多多练习沂水人去,一但沂水人去练至十重,将会对你整体实力有质的飞跃!”印月在来到墨国之前,“沂水人去”已经练到九重,只是第十重,全部的沂水人去印月却是无法掌握,若是可以使出全部的沂水人去,想来对于武林大会,他会有刚大的胜算!
寒凝霜又传授了印月一些心法要诀便匆匆离去,看来此次寒凝霜来到墨国,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