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奔跑在漆黑的夜空下。
晶莹的泪珠随着风一颗颗向后飞去。心中不断浮现出少女的身影。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少年实在是不愿与少女分离。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啊!
少年跑着,不顾一切,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个熟悉的石洞。他没有看到,满脸泪痕的月儿,拿着那封被泪水快要浸湿的诀别信,孤单地站在曲家大宅的门前,望着遥远的东方。曲夫人悄悄地靠近,将少女微微搂在怀里,轻抚少女的头发。
“娘,为什么羽哥哥要离开我们?”
少女满是泪痕的小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曲夫人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拂去少女脸上的泪珠。曲先生缓步而来,于中堂走出,身上只着一件薄衣,但眉眼间的锐气与浩然正气却分外鲜明。曲先生张开宽阔的胸膛轻轻将两人搂在怀里。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羽哥哥到底去了哪里?您能不能告诉我?”
曲先生面露纠结之色,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少女见状,立马就猜到父亲一定知道莫羽的去向,便拉着曲先生的胳膊不停摇晃起来。
“爹,您就告诉我吧!”
曲先生实在经受不住婉月的撒娇,只得答应下来。少女便顿时收手,露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曲先生抬起头,凝视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陷入回忆.......
“事情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
少年时期的曲江南也是一名武者。曲江南十六岁那年,苍云帝国曲家家主亲自为少年曲江南开脉,持续一个时辰的开脉仪式圆满结束,曲江南一跃成为武者,也成了苍云帝国炽手可热的天才人物,各大家族拼命拉拢,朝廷也以高官厚禄诱惑他,甚至周边强国也以天价招揽,但曲江南不为所动。
打小曲江南就被灌输保家卫国的思想理念。所以自愿奔赴战场杀敌。于是当朝大将军将其收为亲传弟子,教导其上战场杀敌本领,可是大将军并非强大的武者,不少人暗暗叹息一代天骄将要没落在一介莽夫手里。可是命运不公,当朝政治实在太过黑暗,高官争权夺利,奸人当道,锋芒毕露的曲江南成了打压的对象,曲家也因此受到弹劾,被发配到边缘小城,靠着贩卖布匹维持生计。
曲江南却对此毫不知情,他在战场奋勇杀敌,却根本不知道,他保护的那群人对他的家人做了什么。这疆场生涯,一晃就是一年,等到他回到中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堂之上,曲江南怒发冲冠,横刀直指座上天子,连斩天子贴身侍卫数十人,不料朝廷中卧虎藏龙,潜伏者极其强大的武者,一掌废掉曲江南一身修为。
大将军于朝廷力保曲江南一命,皇帝自知理亏,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将曲江南发配离去。大将军之女,也就是如今的曲夫人,林静,义无反顾地放弃大小姐生活随曲江南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做布匹生意生活。
曲婉月从未听父亲讲述过曲家的陈年往事,因此深深沉醉在故事里。
“可是,这又与羽哥哥的离去有什么关系呢?”
少女听完,根本想不出两者有什么联系。曲先生又发话了,
“别急,为父曾今也是武者,虽然没有踏入修炼之路,但也对武者之路有过一定的了解。所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便是武者世界与凡人之间的区别。凡人一旦成为武者,就会获得远超凡人的寿命,所以,武者与凡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必莫小子,就是开脉成功,成为了武者吧。”
“可是,为什么羽哥哥为何要不辞而别?他分明可以跟我说清楚的......”
少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曲先生能清楚地认识到两人之间深厚的感情,也只能叹了口气,道:
“如果要当面跟你说,他又如何开得了口?他分明是舍不得你啊,傻孩子。”
“我不想离开羽哥哥!”
少女脸上浮现出坚毅的神色。倒是将曲先生惊住了。
“你的意思是?”
“我要成为武者!我想去找羽哥哥!”
曲先生深知少女心中所想。
“你可知晓武者的世界有多么危险?简单来说,武者每日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可能上一秒与你谈笑的人下一秒便灰飞烟灭,这些你有想过吗?更何况,修炼之路将经受的痛苦远非常人可以想象,你觉得你真的能受得了?”
“我不管!为了去见羽哥哥,我什么都愿意!”
少女听完父亲之言,又萎缩之色闪过,到底是少女,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是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脸上的坚毅震撼到了曲先生。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也是深感无奈,本想让女儿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反而坚定了女儿的信念。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过几天再给我答复吧。”
曲江南想缓几天,少女可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少女根本就没有等父亲推脱,连忙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父亲,您不用再拖延了!我想要成为和羽哥哥一样的武者!”
少女坚定的眼神似乎感染到了曲先生,曲先生看着女儿的眼睛,怔住了,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哎,那好吧,为父就为你开脉先做准备吧,等到你十六岁便为你举行开脉仪式,等你成为武者,便去寻莫羽那小子吧。”
见父亲终于答应下来,少女满心欢悦,忘却了一切烦恼,期盼着,七年后,与羽哥哥再次相遇.........
少年回到了石洞,只见老头正襟危坐,等着少年的到来。
“回来了?同那个女娃子道别了?”
少年点点头,嗯了一声。
“哎,苦了你了,小崽子,今后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忘了她吧。”
老头何尝又不知道,想要忘记一个人,是何等地困难?
“今日便好好地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明早老夫便带你踏上修行之路。”
老头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莫羽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一夜无眠........
清晨,老头醒过来,看到僵坐在原地的少年,心头涌上一阵无言。可是修炼之路也是耽误不得,更何况自己寿命不多,也没多久能继续教导少年了。
“今日,老夫便传授你最为基本的武道知识,你可得听好了。”
少年缓过神来,开始认真聆听.......
“所谓武者,便是可以驱使天地灵气的生命,武道分九阶,一阶一生死。凡人开脉,只能称为最基础的武者,算是踏上修炼之路,这一阶,便是开脉。二阶叩黄庭,三阶通心肺,四阶达心海,五阶通七窍,六阶身成圣,七阶炼元神,八阶构胚胎,九阶铸神体,在这整个荒原,也只有圣德人皇一人达到了九阶,可如今人皇生死不明,整个荒原风雨欲来。老夫曾经也达到了成圣的阶段,几乎站在整个荒原的顶峰,可是........命运不公,命运不公啊!如今的老夫,不过一介废人罢了。”
老头自嘲地笑了笑。少年十分疑惑为何老头会修为尽失沦落至此,但老头对此绝口不提,少年只好作罢。
“现在老夫传授你基础的修炼心法。此法名为《九天玄玉经》乃天剑山独门炼气功法,能调动你体内灵气,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武者体内灵气聚集越多越纯,实力也就越强大,等到灵气在体内由气化液,便可尝试叩开黄庭,不过,那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接下来,我便告诉你基础的心法口诀,九天玉,三生起,断无涯,命帝经。”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做出姿势。少年有样学样,突然感觉小腹一股暖流传来,他顿时明显察觉到了灵气的存在,少年运转心法,默念口诀,持续感受着灵气在体内周转。随着时间的流逝,无论少年怎样运转,天地间的灵气就是无法进入体内,老头也察觉到了异常,本来还在惊讶少年竟然只听一遍就学会了运转心法,可是察觉到少年无法吸纳灵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突然间,少年一声痛呼,只见少年皮肤裂开,老头一见,才发现少年体内经脉竟全部炸裂开来。
“难道?是那日,那个青年留下的暗招?”
老头只知道青年治好了少年的伤势,却根本没有察觉,少年体内的经脉竟然变得如此脆弱,容纳不了再多一丝一毫的灵气!老头只知道那青年人取走了属于莫羽的大机缘,使得莫羽的成就变得有限,可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招,几乎断掉了莫羽的武道!
“天要亡我啊!真是天要亡我啊哈哈哈哈哈........”
老头的心已经死了,复仇之路对他来说,已经变得不可能实现。武者可重修精神力,可必须要达到四阶通心海,才能进行精神力的修炼,可是,对于如今的莫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体内不能容纳灵气,又如何叩开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