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哪知道秦煦急什么,她好心帮秦煦叫了出租车。
咖啡馆在人行道里,出租车开不进去,秦煦只能让出租车路口停下,她一路狂奔,把护士的话全部抛在脑后。
她不能…
再迟到了。
街边很多店面打烊了,秦煦的伤口开始渗血,说实话,她本人是没有底气的。
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她不确定何菲菲有没有帮她叫到段霖。她不确定段霖听到是自己约的,他会不会来。她还不确定,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在不在。
就有那么多因素想着,不知不觉加快脚步。小腿麻痹了,感觉不到疼痛。在快到十一点半的时候,秦煦到了。
咖啡厅只有他一个客人。
背景音乐放着很煽情的卡萨布兰卡。
秦煦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什么理由,什么医院,她统统都想来说一边,可是一开口,全都变成了:“对不起。”
“我看文件,没看时间,没有想到你会迟到,还这么久。”段霖抬头看她,“有什么事。”
他差一点点就走了。
他想等她到十二点,最后骗自己一次。很好了这一次,至少她来了。
“我想和你说说,两年前的事情。”她要了一杯蓝山,她记得这是段霖的最爱。“我确实找你了,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前世。”
“我是无神论者。”他答。
“我们上辈子是情人,很相爱。”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证明这是真的,又怕自己说的太多让段霖心生厌恶,就直接直奔主题:“那天我做了梦,梦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直到第二天醒来,你已经走了。”
“你就仗着我曾经喜欢你,现在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换个话题吧,现在想还来得及。”
秦煦情急之下抓住了段霖的手,“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叫谭俊彦,是个保家卫国的特务。”
段霖的瞳孔一缩。
他不知道谭俊彦是谁,可这个名字一直在他脑子里挥散不去,显得格外熟悉。他一直以为谭俊彦是某个被他遗忘的朋友,可秦煦告诉他,这是他自己。
本想着赶紧离开这里的段霖又坐稳了些,耐着性子,听她无力的辩解。
“你为什么能确定,他就是我。”段霖喝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的问她。
“因为我们曾经相爱过。”秦煦企图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描绘他们之间的爱情,可惜失败了。
段霖看上去像是信了,可他眉头的蹙起又像在宣告不相信。他张口又闭口,目光停留在了秦煦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和他一样的宝石色泽,他本是想问它来源,可是最后还是闭嘴。
好像现在也没什么身份可以问她这种问题。
一直如此,向来如此。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段霖本想留下来,脑子里沮丧的声音一遍遍响起。
他恨透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来都来了,陪我十分钟聊聊天吧,可以吗?”秦煦的口气轻飘飘的,像是绝望里的挣扎,反反复复。
本没什么希望他会留下,因为根据他的态度,可能性并不大。
但他就是没走,还又叫了一杯蓝山。
“一杯蓝山的时间陪你聊天。”他避开了所有不愉快的因素,只想好好说话。
是秦煦先开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还行。”段霖的答案就像初中班主任敷衍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家长,还行的潜台词,其实就是不行。
“你看过《恋恋笔记本》吗?”秦煦说,“我和男主角一样,每一天都给你写信。三百六五天,每一天都写。”她试探的问,“你看到了吗?”
“邮箱交给我的秘书了,你写了我也看不到,以后可以不用做这些事了。”
他撒谎。
那件事之后,他很躲避自己的一切。不管是手机号码、电子邮件又还是微博微信,能改的都改了,不能改的都弃了。
这是一个小伎俩,逃避现实,掩耳盗铃的小伎俩。
秦煦听了以后很沮丧,也没有怪他。
“你现在的举动让我看不明白。”段霖问她,“所以你…是喜欢我的么?”
本觉得已经得不到什么回答,可偏偏死灰复燃地得到了回声。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秦煦看着他疑惑:“我不喜欢你,我会做这些事吗?”
约过了两三秒,这是一个反应的过程。段霖突然站起来,秦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匆匆忙忙丢下一句,我去抽烟,马上回来。
窗外,他背对着玻璃墙,双手深深埋在脸颊里,哪里是抽烟,他快要情难自禁了。他自始至终是不相信秦煦喜欢他的,因为失望…是一层一层积攒的。这可能只是个为了挽留他的说辞,但哪怕一秒,也想让这是真的。
他鼻尖酸了酸。
因为段霖一想到秦煦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他都觉得不真实。
只有一点点,都很幸福。
回应也好,同情也罢。
终于,他拿出一根烟,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了,手抖的让他点不燃烟草。他从小就知道一件事,若是事实太美好,那八成是个幻境。
过了五分钟,段霖调整好情绪,又坐在了秦煦对面:“不好意思,刚刚烟瘾犯了。”
秦煦决定不再刺激他,他就是一个刺猬。
“你多高?”
“185…”
“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问这些干什么?”
“之前对你的了解太少了,现在开始我想一点一点补齐。”
也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劲,段霖才忍住我去抽烟这个蹩脚的借口。吸了一口气,慢吞吞的吐出来:“你的漂亮话挺好听。”
别开脸,很别扭却又傲娇的说:“我当真了可怎么办。”
秦煦知道自己这么做不是,段霖不相信,她只能循序渐进。
她捧着段霖的脸,“要不你试试?”
这暧昧的气息,刚刚好。
段霖甚至主动向前,低了头。
近在咫尺,便可亲吻。
可哪有什么一帆风顺。
不知道是哪位没眼力的服务员,看见了地上有血,大叫了一声。原来是秦煦腿上流下来的,“这位小姐,你的腿……”
“不碍事。”
段霖低头,“你的腿怎么了?”看见一地的血时,他脸上都变的惨白,像受伤的人是自己一样。他也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立刻背起秦煦,打了120。
“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和我到这里胡说八道?”他摸了摸秦煦额头,烫的惊人。
秦煦倔强的拉着他,“你刚刚是不是要吻我了。”
段霖不语。
躲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