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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人兽难分

虽然在朱雀烈火浓烟的掩护下逃出了围攻,但浩天等人还是没有改变前进路线。因为,他们规划这条进军之路时就考虑过,唯有如此,敌人才会防不胜防。这毕竟是一条迂回蜿蜒的路线,敌人纵然全面设防,也不敢将主力放到这条路线上,原因是其中分岔口太多,实在难以预测浩天三人的下一步行动。

比如说,离开这商业楼后,按道理说,进入过去的一条闹市街或者穿越一片居民楼,都是前往天霄盟临时基地的最方便线路。谁也不会想到,浩天他们竟然是钻入貌似南辕北辙的动物园之中。

而且动物园林湖交杂、展馆众多,易于隐蔽。再加上出入口设有多处,难以堵截,即便这里常驻有一队怪虎,却很难发现借道此地的灵战者们,确实是一个理想的中转站。

如果说这里有什么不利之处,就是比起其他场所,此处臭味更为严重。那不仅仅是来自怪虎,更是来自腐烂的动物尸体。

在天霄盟对冬寒市发动攻击后,大部分动物园工作人员仓促逃跑中,根本没有时间将动物转移走,而怪虎只要看到活动的生物就一律袭杀,于是无数可怜的“人类的朋友”便惨死在怪虎爪牙之下。遇害动物就横尸在牢笼或园地之中,直至腐烂也没有人为它们收尸。

目睹动物园中的惨状,莱月忍不住想要呕吐,不止是因为尸臭味,更为人类的自私自利、无情无义而感到恶心。

动物园中来回巡逻的怪虎实在不少,在到达所计划出口的路途中,浩天三人几乎与巡逻怪虎相撞。幸亏他们见到一个动物馆,还来不及看清名字便慌忙躲入,才避免了不必要的战斗。

不知为何,馆内臭味略微消减了一点,而且没有见到动物尸体,似乎是因为此处饲养员临走时起码还知道将笼门打开、让动物自行逃生的缘故。没多久,浩天等便认出这应该是熊猫馆。

说起来,龚宇最喜欢的动物就是东方代表之一的熊猫。不仅仅是因为这种动物温顺可爱、喜欢卖萌。更重要的是,每当见到熊猫,龚宇就会感伤孤独寂寞的自身,仿佛自己也是那濒临灭种的国宝之一。如今,见熊猫没有陈尸笼中,龚宇不由松了一口气。

浩天看此处可守可攻可退,决定暂时在此休息,等待天色稍黑再离开。

虽然他们从秋枫市出发时比较仓促,但是准备从防线步入冬寒市时,特警局提供了他们不少军用食品,所以此刻正好充充饥。

就在他们开始用餐的时候,忽然传来奇怪轻微的动物叫声。三人一惊,正要准备迎战,视线中却出现从某个墙柱后探头偷窥的半个可爱脑袋,而那黑白分明的颜色,分明是熊猫,从体积来看……

莱月:(脱口而出)小熊猫?

龚宇:(笑)小熊猫是另外一个品种,这是个幼年大熊猫。(拿军用饼干)你要吃吗?过来!

莱月:熊猫不吃压缩饼干吧?

龚宇:那说不好,熊猫可是杂食动物,听说古代熊猫还吃人呐!

浩天:(神情严肃)你们两个小心,这里陷落这么多天,一个幼年熊猫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当心是灵战士!

听到浩天的提醒,即便是超级喜欢熊猫的龚宇都心中一惊,更不用说是莱月。而那熊猫也缓缓探出全部身子,浩天甚至做好了召唤灵战士的准备。然而,幼年熊猫完全没有半点怪物的模样,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龚宇手中的食物,口中发出可爱的叫声,笨笨地走过来,毫无杀气。

熊猫怯生生地接过压缩饼干,一屁股坐下,再三研究,好像在专心致志地琢磨这东西与竹子有什么不同。它轻轻咬了一口露出包装纸的部分,似乎感觉味道还可以,叼起来就走。

虽然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都十分正常,反而更引起浩天等人的兴趣,他们偷偷地跟在这小家伙身后,想弄清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这熊猫离开了熊猫馆,巧妙躲开了巡逻的怪虎,走入了猿猴馆。浩天三人也跟着来到这里。

那熊猫将饼干放在地上,叫了几声,突然一道里间小门打开,走出一个人。他看到饼干顿时两眼放光,可立时又发现了浩天等人,吓得坐倒在地,口中喃喃说:“别杀我,我听话,我保证听话!”

莱月:(忙解释)别害怕,我们是政府派来的,不是坏人。你是什么人?

浩天:(忽然说)他不是人,这熊猫也不是熊猫!

龚宇:(大惑不解)会长,您是什么意思?

幸存者:(忙不迭地回应)对,对,长官您说得对,我跟这“宝宝”明明都已经死了,不知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而且我们无论多渴多饿,就是死不了。(苦笑)我现在确实不像个人,宝宝也不像个熊猫了,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莱月:(大惊)还有这种怪事?

浩天:虽然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鲜血,反而涌动着灵战能量似的东西,甚至完全改变了身体分子结构。好像是敌人用他们做了什么实验,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去,却依然摆脱不了人体生理上带来的痛苦,真是太残忍了!

龚宇:(惊愕)这也是灵战术的一种吗?

浩天:不好说,但如果失踪的五千多人都成了这个样子,那探测不到生命信号,就可以理解了。恐怕连“帝王”他们,也自我改造过了。

幸存者:(猛然想起)试验?没错,就是试验。我本来是这个动物园的一名清洁工,出事的时候,我跟好多人都在这里被抓了起来,还有不少动物。他们让那长着人脸的老虎来咬我们,大部分人与动物都死了,我和宝宝本来也死了,但莫名其妙在当晚又活了过来,这才躲在这里。

浩天:(黯然)看来失踪的五千多人都被当作了试验品,只怕像你这样活下来的也没多少了。请问你怎么称呼?

幸存者:叫我“老赵”就好了。那个……我太饿了,虽然我吃不吃饭都不影响活着,可是这感觉实在太……

莱月和龚宇急忙取出更多食物递过去,浩天本来想制止,因为他很清楚将食物交给根本不会被饿死的人,不如留下更好。可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实在不忍心。

那幼年熊猫见同伴有了食物,这才将地上的饼干又捡起来,又舔又咬地津津有味吃了起来。老赵同样是狼吞虎咽,看起来那饥饿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当老赵稍微满足,感恩戴德的宝宝已经去抱莱月的大腿。这让龚宇实在有点困惑,明明是他掏出来的压缩饼干,为什么这熊猫却把莱月当作恩人?

至于莱月,则兴高采烈地跟宝宝玩在了一起,完全把龚宇晾到了一边。结果,真心喜欢熊猫的龚宇围着这“母子”两个转了半天,也没碰到宝宝一下。

浩天则跟老赵拉起家常,渐渐将话题转移到动物园地形上。毕竟,他们只是根据地图来制订的大体方位,但进入动物园才发现实际地形布局远比他想象得复杂。欲知故乡事,先问故乡人,既然老赵是这里的清洁工,自然应该更了解园内情况。

弄清浩天要寻找的出口,老赵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告知客人,从此处前往那里,几乎要道都有怪虎巡逻,根本闯不过去。

虽然从其他出口离开也不是不行,但浩天心知肚明,那风险必然大大增加,只有按照原计划继续前进才能增加胜算。

老赵咬咬牙决定亲自为浩天他们带路,这对于一个死里逃生、苟延残喘的人来说十分不容易。

出发之前,莱月本来不想带宝宝去冒险,但这小熊猫却非要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见莱月再三拒绝还发出哭腔。无奈之下,莱月只好再三用爱抚将宝宝哄开心,这才得以共同出发。

要说这宝宝也实在是懂事听话,遇到怪虎,它就一声不吭地立刻躲在莱月身后,直至危险过去,才探出头来。见宝宝如此懂事,皓天等人才放心不少。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个出口,老赵指着那里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出口,咱们快点过去!”

浩天等人正要奔过去的时候,忽然宝宝猛地挡在他们面前,还龇牙咧嘴地好像要阻止他们离开。

目睹熊猫异状,老赵忙说:“宝宝乖,他们是有大事要去办的,不能像我一样留下来陪你玩。听话啊,别闹!”

莱月:(也说)宝宝,我保证,等我们打跑了坏人一定回来看你,到时候我带你去更大的动物园,会有好多熊猫朋友陪着你的!

龚宇:对啊!宝宝,如果我们不去把坏人打跑,你就永远要在这里受苦。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再不离开,就会被坏人发现的!

浩天:(正要也说些什么,忽然察觉不对,赶紧下令)立即隐蔽,这样的出口怎么可能没有岗哨?

话音未落,已然来不及,四周忽然亮起了灯光,那老赵顿时拔腿就跑。龚宇与莱月急忙招呼老赵,并发现老赵逃命前方出现了几只怪虎。莱月正要出手相救,却见怪虎将老赵放入虎群之中。

这时,宝宝也掉转了方向,直起身装出凶狠的样子,似乎要吓唬怪虎们,不准它们接近。可惜,且不说怪虎从来不会被只熊猫吓住,就凭宝宝那“萌凶”的样子,谁又会感到害怕?

浩天很快注意到,周围的怪虎不仅数量繁多,而且种类齐全,额头有圆圈图案的中型虎与那擅长狂啸的巨虎都为数不少,这分明是怪虎一族早在这里设下了埋伏。不仅如此,虎群之中还走出一个黑虎脑袋的虎人,从怪虎们对他的恭敬态度来看,他无疑是怪虎们的首领。

注意到浩天愤怒且疑惑的眼神,虎头人微微一笑问:“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个清洁工会成为叛徒,他又是如何通知我们集中到这里设伏的?”

浩天:他成为叛徒并不奇怪,毕竟我们人类中贪生怕死者太多,我关心的是你后面的问题。自从与他相遇,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中,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通风报信。

虎头人:那是当然,在堂堂星元会会长面前,谁也别想耍小动作。所以他始终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你、跟你说着话,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浩天:(猛然醒悟)是灵战士之眼?你通过共享他的视觉与听觉得知我们的到来和计划,但他不是灵战士啊?

虎头人:没错,他确实不是灵战士,却跟那熊猫一样,是我们灵战士创造出来的奴隶。只不过,即便同为通过考验的生物,熊猫失败了,他却成功了。

浩天:我还是不明白!

虎头人:在这个世界上,与我们的领域有不少相通之处。比如说在东方成语方面就有“为虎作伥”一词……

龚宇:(大惊)你是说伥鬼?老赵是伥鬼?不对啊,他并不是鬼啊!

虎头人:所谓伥鬼只是一种说法,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难道你见过?没有吧?实话告诉你们,我麾下的“马腹”,也就是你们看到的人面虎,他们最擅长制造伥鬼,凡是被它们咬死的生物体,一旦复活也就成为伥鬼。不过能够死心塌地为我们效力的伥鬼,第一必须具有特殊体质可以死而复生,第二必须是人类。后面这点应该说是熊猫告诉我的,它就不受我们控制!只有那人类,他成为伥鬼后,也就成为了我的眼睛与耳朵,所以他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便已经感应到了,才有充足时间调集人手来设下这个埋伏。可惜我的主人们唯恐中了你的声东击西计策,不相信我。不然你们今天更是插翅难逃!

莱月:(冷冷)你又是什么人?既然宝宝不能被你们驱使,为什么还要留下它?

虎头人:没有自我介绍,是我失礼!你们可以叫我“虎神”,我是马腹的领袖,现在率领它们为“黄金”主人效力。那熊猫毕竟已是不死之身,对我们没用,也不容易杀它,我们在动物园里的唯一奴隶也需要一个伴儿,就顺便留下这熊猫喽!

龚宇:(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提出要求)请问我可以跟老赵再说两句话吗?

虎神(虎头人):哦?你们只是待了那么一小段时间,难道就产生感情了?好,看在你们已经活不成的份上,就让那个伥鬼奴隶过来吧!

躲在怪虎身后的老赵,根本不敢面对自己出卖的灵战者们,但是在主人们的虎视眈眈与咆哮下,他只有战战兢兢地走出来,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刚刚认识的朋友们。

龚宇:(冷冷)老赵,你竟然连一只熊猫都不如!

老赵:(壮着胆子大吼回应)你懂什么?成为这种半人半鬼,你知道有多痛苦吗?我永远都是一种饥渴无法满足的状态,只有主人才能暂时减轻我的痛苦。那熊猫,它懂什么,连主人的话它都听不懂,它就是一个小畜生!

莱月:(怒斥)畜生?我看你才是畜生,不,你连畜生都不如!一只熊猫尚且知道分是非、辨善恶,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了良心,你想永远都成为老虎的奴隶吗?

老赵:(渐渐沮丧且哭泣起来)我,我不能做主啊!你们以为我怕死?我也恨不得跟其他人那样去死,现在这么活着,比死还难受呀!但我又能怎么样,这是我的命啊!我的命啊!

龚宇:(叹息)唉,老赵,相识一场,我来结束你的命运吧!(不由望向宝宝)也许安静地离去确实胜于苟活。

莱月:(顿生不祥之感)龚宇,你想做什么?

并未答话的龚宇四周顿时光芒大涨,那赤甲黄纹的西凉骑再度出现。之所以龚宇如此大动干戈,因为他很清楚,邪恶斗士随时会出现在这里,只有速战速决。

已经多次与西凉骑交手的怪虎们,立即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昔日带来欢声笑语的动物园霎时变成生死相搏的战场。

那老赵吓得慌忙后退,莱月也急忙带着宝宝躲藏起来。浩天则召唤出十八罗汉,自己拔出特制枪支亦加入了战团。

虎神对此毫不在意,他的目标早已确定,径直奔向龚宇而来。很明显,即便是星元会会长他也不放在眼里,只为夺取龚宇身上大部分的宝物,再回头收拾浩天。

至少七具西凉骑慌忙前来阻拦。虎神手中那条黑虎尾鞭,不过轻轻一抖,便化为数十,随即全部向前延长抽打过去,拦路机甲顿时都化为粉碎,变成光芒升天。

浩天见状想要奔回救援,却被数头巨虎拦住,如果不是有罗汉及时过来帮忙,恐怕浩天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更不用说去救龚宇。

而龚宇则不慌不忙,竟然主动迎向虎神。那自动伤敌的虎尾鞭,显然并不打算立即杀害龚宇,其中几条眨眼间便捆住了龚宇的四肢,剩余如同章鱼触手般,极其灵活地将龚宇身上的真卡取出。

当真卡被交到虎神手中,虎神不由有点大失所望,因为手中不过是两张名将卡,连西凉骑的兵卡都不知被龚宇藏到了哪里,更不用说那几枚宝物卡。

就在虎神准备就在战场上对龚宇严刑逼供时,忽然他无意中发现卡片上的吴悔眨了眨眼。

虎神顿时心中一沉,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他万万没想到,离开主人的灵战士竟然可以脱卡而出。

于是,瞬间手持气刃的吴悔穿过了虎神的身躯,而两张真卡随之落地。

战斗中的群虎立刻停止了活动,无论是什么等级,都不约而同地发出濒死惨叫。不消片刻,它们全部化为光芒,融入到尚且矗立不动唯有面部剧烈抽搐的虎神那里,所有虎尾鞭也都消失不见。而且不仅是现场如此,整座冬寒市各处都有光芒源源不断地疾飞而来,仿佛是找他们的领袖紧急集合。

这时,只听龚宇冷冷说:“我以前就和有领袖的兵卡战斗过,所以我知道,只要杀了你,所有怪虎都会消失。你们就一同回到领域长眠去吧!”

随着这话语,虎神终于仰天发出不甘心的怒啸,啸声未绝,他已经变化成升空光芒……

当虎神消失于天际,痴痴望着眼前情景的老赵才醒悟过来,他慌忙对收起灵战士的浩天、召回西凉骑与捡拾回真卡的龚宇、安抚着熊猫宝宝的莱月跪地求饶。而龚宇却目露怜悯之光说:“好了,都结束了,你跟宝宝都解脱了。”

听到龚宇的话,莱月心中大惊,只见老赵与宝宝的身体都正在渐渐消失。宝宝不由发出惊恐与不舍的叫声,莱月慌忙大喊着宝宝的名字,拼命拽住它的两个小熊掌,但最终一切都消失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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