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的关键突破口是指什么呢?”白风问道。
“就是给你抓药那个人。”
“可我问过他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要干坏事,怎么能轻易承认呢?”吴骚笑道。“司马,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就在我这儿休息吧,我跟管家说好,你有事就找他。我跟白风进城一趟。”
司马崔夭点了点头。吴骚就跟白风骑了两匹马一路进城去了。
进城后,俩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马栓了起来,吴骚对白风说道:“白风,给你抓药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个子不高,比我还矮半个头。瘦瘦的,尖下巴,右边眼睛好像受过伤,只能睁开一半,很好认的。”
“这人只在药铺抓药,还是也能出来给人看病?”
“简单的病是可以出来看的——当然,要给钱。”
“这个我知道——很好,你就在这儿等我。因为他认得你了,对你有戒心。你跟我一块儿去,很难把他骗出来。”
“是,主人。”
吴骚按照白风跟他说的路线走,不一会儿就在一条街上一家饭店旁边找到了那间药铺。药铺临街一面全部用实木做成了硕大的木框架,木框架上安装了若干扇木门,看起来比旁边的店面都要气派。他走了进去,看到高大的木制柜台后面站着好几个抓药的伙计。其中果然有一个尖嘴猴腮、右眼半睁半闭的人。他过去作揖问道:“医师,我老阿父腿痛,不知道要用什么药,可否请医师去我家给他看看?”
那人翻着那病眼瞅了一眼吴骚,见他一身平民打扮,就板着脸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冷冰冰地回道:“我不是医师,不会看病。”
“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是左脚脚跟痛,可能是干农活累的……老毛病了……现在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医师。先生去帮忙看一下,就算帮了我大忙了!”吴骚一边说着,一边把一贯钱轻轻递了过去。那人摸到那贯沉甸甸的钱,右边那只病眼突然能够睁大了,笑容也堆上了脸,一边偷偷把钱收了起来,一边说道:“既是这样,就请先生带路吧。”
吴骚带着那人走在路上,心想:“有钱能使鬼推磨……两千多年,科学技术、社会制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性却一点没变!”
在城里拐了几个弯,吴骚带着那个人来到拴马的那个僻静小胡同里,那人见到白风站在前面,转身就想跑。可他哪里跑得掉。
吴骚一瞬间抓住那人的衣领把那人顶到了墙上,匕首尖已经触到了那人的喉咙。
“壮……壮士,饶……绕命,饶命!”那人快吓哭了。
“你认得这个人吗?”吴骚转头看了一下白风,回过头来问道。
“认……认得……他来我这儿抓过几次药……”
“很好。那我问你,昨天他来你这儿抓药之后,是不是有一个人来找过你?”
“有,有,有!壮士,每天来找我的人很多,不知道壮士问的是哪一个?”
“你别跟我装傻。就在他来抓药之后,有没有一个人来问他抓药的事情?”
“那……那没有……啊!有!有!有!”
在“没有”两个字说出口之后,匕首尖扎进了那人的脖子,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来,顺着脖子往下淌,于是那人立即改口了,吴骚同时也放松了那匕首的那只手。
“那人是谁?他对你说什么了?”
这下那个人真吓哭了,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滚落下来:“壮士饶命!我不敢说啊,说出来他们会杀了我的……”
“你不说的话我也会杀了你,你会死得更早……”吴骚说着,作势又要把匕首往他脖子上戳。
“好,我说,我说!壮士手下留情!我说……”那人又哭了。
吴骚见到他那张歪瓜劣枣的凶脸跟那可怜兮兮的哭相搭配在一起,实在滑稽,强忍住笑,厉声说道:“快说!再吞吞吐吐的,我的匕首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我说……我说……那人让我把药方子换了,等这位小先生下次再来抓药,就给他抓当归、益母草、赤芍、丹皮、红花这几味药……”
“这几种药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用来活血的……”
“原来的药方子是用来治什么的?”
“是用来止血的……”
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吴骚放开那人,骂了一句:“滚吧!”
那人用手捂着还流着血的脖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主人,把这人放走,他会不会去跑去告密?”白风问道。
“我估计他不敢。他如果不那么笨的话,会知道即使我们放了他,那边也可能杀了他灭口。他不会自投罗网的。再说了,就算他去告密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么说,这人很可能会直接跑掉躲起来?”
“是这样。”
“也就是说,就算他不去告密,敏犬迟早也会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是的。所以,如果我们要有所行动的话,要趁对方还没有防备,尽快进行!走,我们赶紧回去找司马。”
主仆二人打马飞驰而归。司马崔夭用关切和询问的眼神看着主仆二人。
“司马,我们弄清楚了。敏犬耍手段,让抓药的伙计下次把你用的止血药给换成活血药,很明显,是想置你于死地。综合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判断,你脖子上挨的那一箭应当也是敏犬射的。他发现你没有死,还去药铺抓药止血,就想出了这一个阴招,要用活血的药让你伤口再次流血。”
“哼,果然是这厮。我当初看到他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司马崔夭愤愤说道。
“司马,敏犬迟早会知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他们的阴谋诡计。所以,我们最好趁他们现在还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把他给解决了!”吴骚说道。
“嗯……不行。我们没有充足的理由去杀掉他。他用来射我的那只箭是赵军的箭。那个药铺的伙计也不一定会为我们作证……就算他肯为我们作证,也很难追查到敏犬头上。这样我们杀本国的军士,就是枭首重罪了……”
“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我们只能加强自己的防备,同时等待机会。”司马崔夭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