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是谁清理的？”姜子宇问。
曹亚君别开脸，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她做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姜子宇放开她，坐回我的身边，冷冽的对曹亚君说：“既然不是你，那是谁干的？”
曹亚君仍然不理。
我着急了，看向姜子宇。
姜子宇给了个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丝毫不介意曹亚君的态度，不疾不徐的说：“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我知道真相之后绝不追究。但是……如果你打死不认，那我只好报警，让警察来查了。”
曹亚君睁开眼睛，梗着脖子，不服不忿的看着窗外不说话。
姜子宇哒的一声打开车门锁：“曹亚君小姐，你可以随时离开了。但是在离开之前，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清楚，一旦你踏出这个车门，我立马报警，并且向警方提供相关证据，协助警方调查。
但是！如果你告诉我真相与经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调查这件事，而且，我会彻彻底底的帮你把这件事摆平。”
现在车门打开了，曹亚君却不敢下去。
她仍坐在那里，严肃又防备的问姜子宇：“你的目的是什么？”
姜子宇摇摇食指：“我只想知道真相，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做。”
“你为什么要知道真相？”曹亚君问。
我不禁佩服起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子，她在姜子宇强大的压迫下，处于完全弱势的一方，而且她在跟姜子宇聊天的时候，明显受了很大的刺激，但她依然能够保持清晰的头脑，理智的去反问姜子宇。
姜子宇把双腿叠在一起，右腿优雅的压在左腿上，一下一下的抚摸他拇指上的红玉扳指：“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一点，我只想真相，至于凶手，佛祖和耶稣都会惩罚他，还轮不到我。”
曹亚君的眼珠子快速转动，似乎在考虑着。
姜子宇静静的等她回答，一点都不着急。
最终，是曹亚君先挺不住了，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作势要走：“我不管你们在调查什么，反正不是我，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那天真的是去我同学家了。”
我知道她在试探我和姜子宇，但我还是紧张不已，怕她会这样下车。
把曹亚君刺激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她还是打死不认，我们拿她也没有办法。
姜子宇不慌不忙的，做出请的手势，彬彬有礼的说：“知道了，那么今天，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曹亚君小姐见谅。曹小姐请便，我——会去报警。”
曹亚君却没有走。
她把手收回来，问道：“既然你不想惩罚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去报警？”
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姜子宇占上风了。
姜子宇无奈的说：“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才行？我想知道真相啊，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只好让警察来告诉我啊，我自己查很慢的。”
曹亚君不敢相信的问：“你真的只是想知道真相？”
姜子宇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不断重复说同一句话。
他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说了无数遍“只想知道真相”了。
他的耐心告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脸蛋这么漂亮，脑袋能不能跟上？”
看姜子宇的样子，要不是他努力保持涵养，就要爆粗口骂曹亚君脑残了。
我故意刺激曹亚君，说道：“算了，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浪费时间还吃力不讨好，你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让她下去，我们直接报警吧，相比较她，我更相信警察说的话。”
曹亚君眼神慌了。
姜子宇马上配合我，打开车窗，冲外面打个指响：“请曹小姐下车。”
“是。”司机接到命令，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曹小姐。”
曹亚君一动不动，目光很纠结。
她为难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姜子宇不耐烦的抬了一下手，司机接到命令，伸手去拽曹亚君。
曹亚君突然像受了刺激似的，扒着椅子，叫道：“我说，我说，你们不要报警，我什么都说。”
姜子宇示意司机住手。
司机伶俐，松手之后，在外面，把车门关上了。
我和姜子宇都看着曹亚君。
相比较姜子宇，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曹亚君咽了咽唾沫，毅然决然的说：“没错，那天，我不是去同学家，而是去清理血渍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把我惊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清理什么血渍？”
曹亚君面色煞白，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说：“吉念的血渍，我杀了吉念。”
看着她近乎冷漠的脸，我脑袋里面空白了一瞬。
不对，还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把你杀害吉念的过程说出来，她是怎么来到腾冲市的？是不是与你有关？”我问道。
曹亚君摇着头说：“我在路上遇到了吉念，然后我就疯了，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那段时间我的情绪激动，恨意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杀了她。”
“吉念的尸体呢？”我紧张的问。
“投河了。”曹亚君说。
很明显，她在敷衍我们。
她似乎不想让我们知道细节，所以，就以忘了为借口。
忘了，真是一个万能的借口啊。
我用“忘了”这个借口撒了一个天大的谎，有人再拿这个借口到我面前来班门弄斧，我是万万不信的。
“我杀了吉念，后来我又跑去清理血渍，人是我杀的，就这些，你们都知道了，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随你们的便吧。”说完，曹亚君就开门下车，一瘸一拐的跑了。
她怕我们去追她，拿起电瓶车转抄小路骑。
因为没有姜子宇的吩咐，司机并没有阻拦。
她走后，我和姜子宇对视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的话可信吗？”
姜子宇沉默着摇摇头。
我喝了半瓶水，压下心中的震惊，想了想说：“她这么轻易就承认杀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换做是我，我咬死不认。”
曹亚君最一开始否认，当姜子宇威胁报警之后，她又改口说人是她杀的，这一点很可疑。
在一个，我问她经过的时候，她不愿意说。理论上来讲，一个人连杀人都敢承认了，细节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她不太清楚细节，害怕说的越多越错，所以简单带过。也就是说，吉念并不是她杀的，但她在替什么人做隐瞒。
第二个，人就是她杀的，她利用我们不信任她，故意留下漏洞，让我们去怀疑、调查，这样一来，她就留有时间跟我们周旋。
“不管凶手是谁，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厉害了，你说呢？”我有点害怕的问姜子宇。
姜子宇点点头：“的确，如果整件事情均是一个人所为，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
他微微蹙眉，又觉得不合理。
我也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通过处理尸体的手段，整件事情看起来像是一起非常成熟的预谋杀人案，吉念的尸体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姜子宇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曹亚君说投河了，这不可能。
她那电瓶车带不了尸体，除非她利用汽车后备箱藏尸体，但是曹亚君不会开车。
如果说凶手作案手法成熟，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凶手没有及时处理作案现场，说明他是初次作案，手法并不成熟，且当时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
凶手的作案手法，前后矛盾，在某些方面缜密，某些方面漏洞百出。
我摸着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一袋子钱，微微叹了口气。
这钱，我本来是打算补偿给曹亚君的，但是，如果曹亚君真的是杀害吉念的凶手，这钱我也就没有必要给她了。
命运对曹亚君太不公平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曹亚君以为逃离了我们的视线，其实不然，她骑电瓶车离开之后，立马就有两辆摩托车悄悄跟上了她。
